他看江聲揚起來腦袋低下來的眼睛,勾著笑容的嘴角和亮晶晶的眼睛。
啪的一下,像是花驟然綻開的聲響,泡泡碎在嚴落白的眼鏡上。
江聲什麼都沒做,不需要多華麗的妝容亮眼的光芒,站在這裡,普通的陽光,廚房,穿著圍裙故意搗亂吹泡泡,那種感覺已經足夠俘獲嚴落白。
嚴落白總覺得是自己在和江聲談戀愛,不是楚熄。
和江聲住在一起的是他,被江聲發脾氣折磨的是他,給江聲任勞任怨做保姆的也是他。
除了不接吻不親密之外,他和江聲男友這個身份又差得了多少?
嚴落白閉了下眼,把眼鏡摘下來,視野略微模糊。
他語氣平穩,皺著眉垂著線條鋒利的睫毛,「你打算什麼時候分手。」
江聲撐在桌面上,圈著手指吹第二個泡泡,「我還沒玩夠呢。」
頑劣的小孩子。
嚴落白嗤笑,「可憐的楚熄,你放過他吧。」
江聲歪著腦袋,被半紮起來亂糟糟的頭髮看著他,「你很想我分手嗎。我現在不是安分很多嗎,也沒有找麻煩爛攤子讓你出面。」
嚴落白沉默。
為什麼想要他分手,這個問題難道還有第二個答案嗎》
他在看著江聲的時候總是在想,江聲明明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明知故問。
又進而忍不住拓展思路。
江聲……當初,真的不是故意接吻,故意錄像,故意說那些讓嚴落白無法呼吸的話,故意在玩弄他,戲耍他的心情嗎?
是看到一個會約束他管教他的人,被逼著只能忍讓會讓他更加愉快嗎。
是給一次甜頭,就能釣著嚴落白像遛狗一樣會讓他覺得好玩嗎。
不准楚漆越過朋友界限,用哥哥的名義束縛江明潮的人是江聲。
但主動走出界限,破壞職位關係,惡意讓經紀人和藝人扭曲變成現在這樣的人也是江聲。
自己任性妄為,倒給別人分割楚河漢界。
太糟糕了。
最糟糕的是,知道他這麼壞這麼糟糕,知道和江聲住在一起要給他當保姆任勞任怨,家務活全包,老是被罵。
但是江聲在他洗碗的時候拿手指吹泡泡,頭髮亂亂,眼睛亮亮的時候。嚴落白還是,會無法控制地覺得,他有點可愛。
「這麼想和他住在一起……」
嚴落白放下手裡的盤子,和水槽碰撞發出刺耳的輕響。
「總是因為這個生氣,拿這個事情一直在給我製造麻煩。」嚴落白笑出來,輕聲問,「你不會真的喜歡他了吧?」
他看著江聲,江聲把手泡在水裡,又濕淋淋地舉起吹了個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