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聲望著他,漆黑的眼睛隱沒在幽暗環境裡。他的眼睛很漂亮,很乾淨,透著一種無法被污染的純潔。
這雙眼睛看著他,緩慢眨動一下。
他看著他,眼裡有難過、有茫然、有恍惚,卻仍然如此平靜。
怎麼能如此平靜呢。
怎麼能?
楚熄又感覺到無力感席捲他的身體。
像森林深處偶然遇到的精靈,他被偶然的意外和好奇心驅動去探索這個世界,他愛這個世界,覺得這一切都無比燦爛。
可是對於人的愛,他好像無法理解。
他只是同情,只是憐憫,只是溫柔地看著他,接納他所有情緒。可是更多的,好像沒有了。
楚熄佝下腰靠在江聲的身上,兩手圈住他的腰。
胸腔中是酸麻到無法呼吸的痛意。荊棘爬進他的血管,鑽出他的□□。
他熱淚盈眶,又不敢讓江聲看到。挺拔鼻樑埋在江聲的髮絲里,手臂用力籠住江聲的肩膀。
楚熄很久都不敢說話,怕一開口暴露沙啞的聲音、忍不住的哭腔和鼻音。
楚漆掉兩滴鱷魚眼淚,江聲就心疼他得要死。
他哭一哭,江聲也會這麼心疼他嗎?
可楚熄不捨得江聲為他傷心。
就這麼維持了許久。
寂靜空氣,江聲聽到呼嘯的風聲吹打在帳篷上,聽到雨落下,他摸摸楚熄的頭。
剛準備開口的楚熄又惡狠狠地閉上嘴,眼睛一眨,裝作打哈欠,手指把眼淚擦掉,沒讓溫熱的淚水滴到江聲的身上。
緩了一會兒,楚熄吞咽著維持和感受自己的情緒和聲音,才慢慢開口。
聲音很輕,有些輕微的沙啞,他滾動喉結,憋出些鬆快的笑意。
「知道嗎,哥哥。我做了個夢,我真找了小三把他推到你面前,你真的接受了。可是夢裡的我總和那個看不清臉的賤種打架,最後我拿刀捅穿他的胸口。一刀又一刀,我感覺爽死了,像刷boss一樣痛快。可是這一切都被你發現,那時候我才嚇到,感覺自己做錯事。」
江聲:「……」
等下、搞什麼。
你們兩兄弟的夢一個比一個離奇!
「哥你好崩潰,你說你其實比起我更喜歡我找的小三,我卻不識好歹把小三捅死了,我真的是全天下第一的蠢狗壞狗。你恨死我了,拿鞭子打我,叫我只要看到你出現就只能跪著。這輩子都不會再和我說一句話了。」
江聲感覺到一種臉紅耳赤的震撼,「不是,在你眼裡我到底是個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