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大家都認為我有許多話要說,許多辯解的言語要向你們表達。」米修斯一如既往地溫和,臉孔上卻有些茫然的痛苦,「可有時候,對於止不盡的辯解,我是否會感到疲憊呢?是否所有的一切,錯誤的源頭,都推到我身上,是一種政治上的謬論呢?」
神之子。神之子。
他是光輝萬丈,是高潔耀眼,是不可有任何污點的新時代明星。一瞬間,快門的聲響咔嚓狂想,撲灑在米修斯那完美無瑕面孔上的紅光都被遮掩。
這一刻,遠處的政體人員監控者發出譏諷的大笑。
江聲在這一刻想起了很多東西。
今天的台詞,他已經在顧清暉那裡背過許多遍。可現在他依然沉默,沉默到時間有些漫長。他靜謐的藍色眼睛溫柔而沉默地注視著宣沸的人群。
副導演立刻按在顧清暉的肩膀上,「什麼情況,第一場就忘詞!」
顧清暉有些厭煩地皺了下眉,卻被人理解為對江聲的不忿。
頓時,另一位投資商也開始小聲嘀咕,倒不是他們看不起江聲的商業性、事實上江聲現在的商業性無人能比!現在誰說到vile的驚天銷量不會感到眼紅呢?本來只是平平無奇的香水,經受江聲代言立刻成為現象級!
「至少第一場戲安排得簡單一點!」他說,「租下這座宮殿可花了不少——」
「錢不夠還可以再加。」一旁一道低沉男聲突兀打斷他的話語,「江聲想在這裡拍多久,拍到什麼時候,都可以。一旦超出時間,劇組人員加班費翻三倍。」
投資商愣了下,立刻看向身邊。
病氣很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椅子上。他看起來實在有些清峭的消瘦。說實話,強勢的氣場讓人頭皮發麻,總覺得,他骨頭很硬的樣子。溫和笑著也讓人感到可怖的冷漠陰鷙,注視他的視線平靜,「撤資,隨意。」
另一個長相十足不羈又帥氣的男人也翹著二郎腿嗤笑。
「秦家又不是沒錢。」
投資商剛想說哪有這回事——就驟然聽到江聲的聲音。
男生的聲音和平日裡清澈的樣子並不一樣。
為了貼合任務,他的聲線變得更加溫柔。
「安格亞,你的父親剛因為非法植入義肢被送進監獄不是嗎,因為基因改造受到摧殘的人到底有多少?是誰在推進基因改造失敗量刑處理?在高層固執鑽倫理法空子的時候,是誰在維護你們的權利。」
「索菲,你現在能站在這裡對我發出質問,質問我殺害旁人的性命是否抹殺被人生存的權利的時候,可曾想到能從下城區走到我面前,背後是誰推進法案,幫助你們一步步往前走。談起公平,談起權利,又怎能叫我不沉默,怎麼能讓我不疲憊?」
米修斯走動著。
他的衣擺晃動,白金色長袍與鮮紅的地毯、鮮紅的警告光線上鋪陳著鮮血一般的顏色,幾乎轉瞬間就讓人想起,米修斯那支在中斷瘋狂流傳的視頻——
溫柔、包容,善良的神官,穿著輕便作戰服,銀色長髮在圓月下盪開。右眼紅光微弱,他從作戰束帶里抽出了刀刃,結果了一個人鮮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