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去不是這樣的人。
冷靜理性的思路是他走到今天的重要依據、自傲的本錢, 但他在江聲身邊待得太久,腦子都熬壞掉了。好像一切事情都需要從江聲本人出發, 而非從事實或者利益的角度出發。
嚴落白的手指忍不住捻動了下。
恍惚中腦海中想起一些怪異的畫面,他側臉在路燈下愈發緊繃起來。心裡一座宏偉冰冷的天平有些裂痕,他幾乎感到一種不自在。
「嗡嗡——」
江聲手機響動了下。
聊天記錄的頁面就大咧咧地擺在嚴落白面前,甚至都沒有擋一下。
顧清暉:【後天綠幕拍攝。明天方便的話,請江先生在合適的時間找我練習。房號3212。】
「什麼意思?」嚴落白眉毛皺著。
江聲果然也不在乎有沒有被他看到。
他今天玩了一圈,又去和楚漆吃了個飯,現在又開始犯困,「就是字面意思。他怕我適應不了,要幫我開小灶。」
「需要你做什麼?」
江聲墨鏡後眼睛眨動了下,他坦誠回答,「就……大概是抱一下牽一下這樣?」
嚴落白眉宇皺起來,「這和潛規則有什麼區別?憑藉職務便利提供微不足道的幫助然後就能——」
嚴落白看著江聲。
話雖如此,但如果嚴落白有機會的話他其實!
嚴落白用力地把未盡的心聲死死按捺住,手指按在眉心深深擠壓了下,深吸一口氣道。
「你是小孩子嗎江聲?你需要我告訴你,怎樣的行為是錯誤的、不應該發生的、越是容忍越是會叫人變本加厲的嗎?」
江聲:「呃呃。」
嚴落白:「還是說這其實是你們心照不宣的某種交換。」
江聲又眨了下眼睛。他低頭看看地上黑漆漆的影子,拿腳踹了一腳地上的野草,又回過頭來。
帽檐底下雪白的頭髮飛揚起來,和他燈光下白皙的膚色相得益彰。愈發顯出一種不諳世事般的高潔純淨。
這樣純潔的江聲,卻在說,「其實準確來說的話,確實是這樣。可要說交換的話,我覺得,好像我並不需要為此額外付出什麼。」
空氣中寂靜兩秒鐘。
b城天氣還算不錯,至少沒有下雨。風聲也輕不可聞,酒店隔音也好,在這種令人彆扭的安靜中。
嚴落白說:「我並不想過多干涉你的私人生活。」
嚴落白在和江聲長時間的相處中,對他的性格也越來越了解。江聲是那種會對陌生人帶著忍讓,但熟悉之後越管越叛逆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