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冰水浴是一種緩解症狀的手段,和他的衣服、他的懷抱、他的身體一樣。
怪不得他總是聽到林紈的心聲說想抱他想摸他想和他睡,但是林紈從來沒有在心裡說過喜歡他。
是他自作多情了。
林紈想要他的擁抱和撫摸,想要穿他穿過的衣服,想要和他睡,是因為渴膚症,而不是因為林紈喜歡他。
第23章 那你給我唱個歌。
短短半個小時,從酒吧散步回酒店的路程,祝馳舟的心情經歷了大起大落。
自我定位從林紈的心上人,降級到了林紈的工具人。
這些日子以來,祝馳舟把林紈對他的渴望解讀為依賴、把林紈想要親近他的心聲解讀為喜歡,原來都是徹頭徹尾的誤會。
在林紈眼裡,他大概和冰塊這種無機物是一個性質的東西。
所以他這段時間對林紈的關心、對林紈的在意、絞盡腦汁滿足林紈的願望,都是一個工具人的自我修養對嗎?
回到酒店,上了樓,走到房間門口,林紈跟祝馳舟道晚安。
祝馳舟沒看林紈,只是說:「早點睡吧。」然後就關上了門。
這一幕多麼似曾相識。
半個多月以前,祝馳舟也是這樣跟林紈在房間門口分別,接著他聽到隔壁的動靜,沒忍住跑出去關心,然後就摟著林紈睡了一晚。想抱他。想摸他。想和他睡。
只是因為他比冰塊好用罷了,他還跟傻瓜一樣,覺得林紈好喜歡自己。
祝馳舟越想越覺得自己太傻逼了。他從未體驗過失戀是什麼感覺,但這次誤以為被人喜歡,卻讓他嘗到了失戀的苦澀滋味。
今晚再聽到送冰塊的動靜,祝馳舟沒開門出去。畢竟林紈都在要求服務生:「小聲一點,不要打攪隔壁的客人。」
夜深了,祝馳舟躺進被窩,頭枕在鬆軟的枕頭上,卻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眠。
套房裡靜寂無聲,臥房門一關,將走廊上的一切噪音隔絕在外。
但他卻老是覺得耳邊能聽到外頭的聲響。
一會兒是服務生推手推車的嘎吱聲,一會兒是冰塊倒進浴缸的叮噹聲,一會兒是林紈急促的呼吸聲。
閉上眼睛,在床上翻來翻去地拱了半天,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昏暗的浴室,燈光慘白,一具單薄而光潔的身體仰面躺在浴缸中,漂浮的冰塊已經融化了大半。
泡在冰水裡的人雙目緊閉,渾身皮膚沒有一絲血色,像冰冷的漢白玉雕像。
漸漸地,他身體往下滑去,冰水漫過胸口,漫過脖頸,漫過他英氣俊秀的下巴,淹沒他蒼白的嘴唇和精緻的鼻尖。
冰水灌入鼻腔,浴缸中的人驟然驚醒!雙臂扑打,水花四濺!
像一部無聲的恐怖電影,浴缸突然變成深不見底的泳池,無論溺水的人如何拼命掙扎,最終還是沉入深藍的池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