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玲有點為祝馳舟的決定意外,看著他笑了,「你這個想法還挺成熟的,你變了,你以前不會這樣思考問題。」
祝馳舟也笑了,他以前確實不會這樣思考問題,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走到哪兒算哪兒,不在意後面會怎麼樣。
這種走一步看三步的思維方式,都是受某人影響來的。
然而,幾個月以後的事他想明白了,眼下的問題他卻躊躇不前。
林紈要他坦誠,可他怕他坦誠以後,他就不需要在他爸那裡去爭取婚戀自由的機會了。
他覺得,林紈不會接受的。
林紈側過身看他,還等著他的回答。要現在說嗎?
在送林紈去上班的路上?
他什麼準備都還沒做好。
齒冠生磨,祝馳舟幾乎要把後牙槽咬碎了。
在前方紅燈亮起的時候,他踩下剎車,終於下定決心:「林紈,我現在要告訴你的事,你聽起來可能會覺得匪夷所思……」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是林紈的手機。
林紈低頭看了眼,「咦?醫生打的,我接一下哈。」
「喂,宋醫生……嗯,你好……啊?是上個月的檢查結果嗎?……搞錯了?怎麼會搞錯……那我現在是……」林紈聲音低了些,「哦……好的,我明天過來一趟。」
「怎麼了?」祝馳舟問。
林紈捏著手機呆住,「給我看渴膚症的醫生說,我上個月去複查的評估結果和另一位同名患者弄混了,我的病,應該已經是重度了。」
渴膚症進入重度階段,意味著只有他喜歡的人,才可以幫他緩解病症。
也就是說,現在除了祝馳舟,沒人能幫得了林紈。
重度患者的發病頻率更高、發病時的症狀也更加嚴重。
難怪最近兩個月林紈發病的時間變得很不規律,而且發病時比之前更加難捱。
當時去檢查,醫生說他是中度,他便以為發病不規律都是停藥造成的,原來真的已經進入重度了。
綠燈亮了,祝馳舟鬆開剎車緩緩踩下油門,心臟被各種情緒擠壓得很難受,他呼出一口氣:「我明天陪你去醫院吧。」
林紈發了會兒呆,回過神,既有一種果然如此的無奈,又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馳舟……」林紈小小聲地說,「幸好我現在有你,不然我真的……」
如果沒有祝馳舟,林紈面對眼下的情況只能嘗試更加極端的緩解手段,他不可能隨便喜歡上什麼人,最終只會更加苛刻地對待自己。
那樣的話勢必會影響正常生活,甚至把病拖成極重度、拖到危及生命。
祝馳舟認真看過觸膚治療手冊,上面把每個階段的症狀都寫得很清楚。
他還記得自己在林紈對他坦白渴膚症那天,暗自猜想林紈會不會是重度,這樣就可以證明林紈喜歡他。
現在確實可以證明林紈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他了,但是祝馳舟心情卻無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