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樓,宋昭鴦遠遠便看見外面的程迦栗,對方站在大樹底下,清涼的銀色吊帶裙露出大片雪白皮膚,長發攏起,顯得脖頸修長。
來來往往的人皆在注視著程迦栗,然而對方好似早已習慣了這種打量,絲毫沒有羞怯緊張。
宋昭鴦遲疑幾秒,然而對方若有所感,倏地抬起頭來,和她對視。
程迦栗似乎笑了一下,朝她招手。
旁人的目光掃過來,宋昭鴦硬著頭皮忽視那些打量,衝程迦栗奔去。
「走吧,去吃飯。」程迦栗揮揮飯卡,對宋昭鴦說。
宋昭鴦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你怎麼不上去?」
天這麼熱,哪怕站在樹蔭下也沒涼快多少,要是她一直不下來,程迦栗豈不是要被曬很久。
「因為你很快就會出來。」程迦栗側頭睨了她一眼,語氣理所應當地回答。
宋昭鴦默然,沒有再出聲。
她們好像心有靈犀,哪怕對方只說了這一句話,也足夠令她心安,生出更多的喜悅。
程迦栗相信她,也了解她。
或者說,對方看出了她的在意。
不知是天熱,還是因為什麼,宋昭鴦耳根升起一點紅意,眼睫很快顫了顫。
這個點比較早,食堂里人不是很多。
她們口味有些不同,於是排了兩個窗口,打完飯才重新聚在一起。
程迦栗選了角落的位置,很是照顧社恐的舍友。
宋昭鴦沖她投以感激目光,坐下時表情帶著輕鬆。
「今天有什麼安排?」程迦栗散漫地問。
昨天對方也曾這麼問,宋昭鴦對她有所保留,沒有詳說,但今天開始,一切都變得不同,她們是同吃同住的好朋友。
宋昭鴦不知道該怎麼跟朋友相處,但大概是要比普通人更相熟許多。
於是,她思忖片刻,回答道:「去圖書館學習,餵流浪狗,以及兼職。」
說到最後一件事,宋昭鴦心中輕顫,不免想到昨天的事,仍然心有餘悸。
她抿了下唇,鄭重地朝程迦栗說:「昨天的事,真的謝謝你了。」
如果不是程迦栗及時帶走她,她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難以挽回的事。
程迦栗搖搖頭:「舉手之勞,你沒事就好。」
宋昭鴦垂下腦袋,那股對身材的厭惡又湧上心頭,令她備受折磨。
這些她當然不會說出來,像一直未曾痊癒的傷口,不斷被刺破,最終開始流膿,變成臭氣熏天的噁心之物。
她強撐著扯了扯唇,露出一抹淺笑:「我沒事的。」
幸好眼鏡和劉海擋住她的眼睛,不至於被程迦栗看穿此刻的情緒。
「對了,」程迦栗忽然說,「你說要去餵流浪狗是因為很喜歡小動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