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心眼明亮,已經下車打開後側車門。
附近師生往來如梭,梁潛不必觀察,就能發現四面八方的視線或明或暗都在探看。
「梁少,請。」
梁潛上了車,司機體貼地幫他合上車門。
他轉眼,看到蕭沉倚在靠背,交疊的腿上攤著一份文件,直到汽車啟動,信手翻過一頁,連看他一眼都吝嗇,語氣平淡如常。
「給你的資料看了嗎。」
梁潛說:「看了。」
話題又是到此為止。
梁潛重看向回複數激增的熱帖,唇邊輕淺的弧度帶著譏諷。
金主?
單玉成就算對他別有所圖,也不會是這種欲望。
想到這,他不由轉向蕭沉的側臉。
不止對他。
從這幾天的相處看,很難說單玉成會對任何人產生欲望。
「有話就說。」
梁潛陡然回神。
意識到剛才的念頭,他眉頭微皺,不過察覺單玉成對視線敏銳,他轉而隨意挑起一個話題:「和兩位教授見面,哥只帶我一個人去嗎?」
蕭沉「嗯」了一聲。
梁潛正要收回的視線一頓,又落回蕭沉側臉。
他這麼說只是走神的託詞,卻沒想會聽到這樣的回覆。
只有他一個人?
單玉成把全副身家壓在轉型的新方向,不可能胡來。
蕭沉合起文件夾,接著說:「我把你高中發表的論文給兩位教授看過,他們對你很感興趣。」
梁潛抿唇。
蕭沉看向他:「他們認可你的水準,這很好。」
梁潛和他對視。
「我不會看錯人,」
蕭沉說著,把手裡的文件夾遞給他,「我相信你也不會讓我失望。」
梁潛下意識接過,翻開第一頁,他的手緩緩收緊。
是聘請技術顧問的合同。
看來這一趟,單玉成勢在必得。
但這份勢在必得的自信不在其它,正在他的身上。
單玉成,對他這樣信任嗎?
梁潛沉默著。
還沒有哪一次,沒有哪個人,像單玉成今天這樣堅定不可動搖的選擇過他。
不是什麼報答救命之恩,給什麼種種恩惠。
是在他的領域,對他毫無疑問的認可,不僅為他鋪路,更把這樣的重任交付他一人承擔。
即便是他的親生母親,自他記憶以來的這幾年,也曾無數次猶豫徘徊。
尤其在她不顧性命去救另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存在早已無足輕重。
那麼單玉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