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雲微聞著他身上的血腥味道,一個計劃在腦海中逐步成型——
「睡吧。」
思緒被這兩個字打斷,孤雲微道:「我不困。」
話說出口,他閉眼埋進熟悉的溫熱氣息,原本只想尋求哪怕剎那的平靜。
然而只一息間,他的意識漸漸沉入昏暗,很快,呼吸也在刻入骨髓的這個懷抱中平緩綿長。
—
再醒來時,察覺躺在床上,孤雲微立即翻身坐起,卻忽地一頓。
看到就在身旁打坐的蕭沉,他還沒躺回去,又察覺右手酸脹,低頭才看見掌心裡緊攥著一角衣料。是時亦塵的袖袍。
「醒了。」
蕭沉睜眼,看向孤雲微。
孤雲微抿唇。
時亦塵身上還是那套血跡斑斑的法衣。
他起身,掐訣脫下身上的朱雀羽衣。
不等蕭沉開口,他先道:「一次不成,他們定然還有下一次伏擊,如今師尊身受重傷,這件法衣遮掩氣息,不會暴露行蹤。」
見蕭沉不接,他坐在床邊,垂首看著蕭沉的手:「都是弟子無用,連累師尊。」
蕭沉說:「此事與你無關。」
「若非師尊護住弟子,即便不敵,獨自離去易如反掌。」
孤雲微說著,握住他的手,緩緩貼在側臉,輕輕蹭磨,又低聲道,「此番受此埋伏,師尊,弟子好怕。」
蕭沉看著他:「怕什麼。」
孤雲微搖頭。
他說不清在怕什麼,也說不清為何會怕。
此生雖短,這樣的情緒前所未有。縱然當日母親遭天泑圍殺,他也並未怕過。
他與時亦塵相識區區不足一月。
但想到時亦塵會死——
孤雲微垂下眼帘。
只有這一點,他無從接受。
第87章
孤雲微一再堅持,蕭沉沒再拒絕。
他換了孤雲微遞來的天羽法衣,氣息果然被法衣的朱雀本源遮掩。
不過這次受傷頗重,只是遮掩氣息,還不足以應對一切。
孤雲微對此也心知肚明。
一夜過去,本源靈力恢復大半,運轉已無滯澀,他索性盤坐蕭沉身側,垂首先為蕭沉傷勢最重的右臂運功緩解。
看到蕭沉手背縱橫的創口,孤雲微放輕呼吸。
那日受到伏擊,時亦塵執劍的手穩如磐石,卻也抵擋了最多攻勢。
他又看向蕭沉閉目療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