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有路?”
孟廟站立了許久,才喃喃著將孟彰的話給重複了一遍。
待到他重新收攏心神的時候,眼前廳堂已經空蕩蕩。除了他以外,就再沒有旁人了。
察覺到這一點的那刻,孟廟面上的神色徹底崩潰。
他臉皮抽動,眼底有什麼東西洶湧著,呼嘯激盪。
孟廟躬身,抬手捂住半張臉龐。
可饒是如此,他的身體仍舊在止不住地顫抖。
“阿彰說,這天下有路……”
“該信他的,這天下,再沒有人比他的資質更好了……”
“不論是修行的資質,還是悟性與心志,他都是僅見的一個,再沒有人,再沒有人能與他比較……”
“信他吧,他大抵是所能遇見的唯一希望了……”
孟彰才剛從馬車裡下來,就看到了同樣從旁邊馬車走下來的王紳。
他眨了眨眼睛,壓下心頭的好奇。
這小郎君身上,似乎少了些什麼東西啊?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再有,這琅琊王氏的嫡支小郎君,是在等他?
孟彰的馬車不是頭一天停在這個位置的,但王紳的馬車是。孟彰很有理由懷疑,這小郎君是故意的。
王紳站在他前方的馬車側旁,沒有離去。
孟彰心裡確定了他最初的猜測。
待孟彰走得近了,王紳先與他點頭,打招呼:“孟彰。”
孟彰停下腳步,也點頭回答道:“王紳。”
他們兩家的車夫悄然退了開去,將這一處空間讓給了兩個小郎君。
王家馬車的那位車夫在離開以前,還特意往其他馬車的所在分去了幾道目光。
於是那些馬車裡,也有一位位車夫、侍僕躬著身悄然遠去。
孟彰往那些人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重又望定不遠處的王紳。
王紳臉色較之往日,委實是要平和太多了。
此刻看見孟彰目光望來,他更是先露出了一個笑意,然後才開口。
“我這次,是特意來找你的。”
孟彰頜首,問:“有事?”
王紳點頭:“是有一件事。”
孟彰就靜等著。
王紳深吸一口氣:“我是來與你道歉的。”
道歉?
孟彰暗自咀嚼著這兩個字。
見得孟彰沉默等待,而不是問他原因,王紳心裡又更放鬆了些。
“自孟彰你進入童子學以來,我待你雖未有失禮之處,但相處時候,也仍舊缺少了幾分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