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作為安陽孟氏宗長房的嫡次子,為了防止手足相爭,他的父母、師長從小就在教導他恭順,教導他臣服。
他是作為長兄的副手而長大的。
哪怕他已經從陽世落到了陰世,這層烙印仍舊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身上。
而現在,卻需要他將這一層深入靈魂的烙印洗去……
哪兒有那麼的容易!
孟廟越是細想,越是想笑。
不容易,很不容易。但偏偏,他卻又是宗長房最適合站出來抗衡嫡長子一脈的那個。
孟廟想笑孟椿,想笑他的大兄,但他也想笑自己。
明明孟椿的態度已經表現得那麼的明顯了,可他還是到了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真正想明白。
想明白以後,一個問題就又出現在了孟廟面前。
他……要順從阿祖的心意,站出來跟他的長兄相爭嗎?
孟廟想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個答案。
“我不夠聰明,不夠決斷,這是很明顯的。所以,我既然自己一時拿不定主意,那……”
“為什麼不向別人討教呢?”
“阿彰……”
“阿彰應該能幫得到我。”
孟廟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整個人也安定了不少。
“那就等阿彰從太學裡歸來,再說。”他抬眼,看向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緊緊閉合的大門。
孟廟這時就已經開始想孟彰從太學歸來的事情了,明明孟彰坐著的馬車這會兒才剛剛駛過長街,都還沒有抵達太學呢。
有紛紛議論從街道各處傳來,落入孟彰的耳中。
“你聽說了嗎?西河街那邊已經能走了……”
“真的?!”
“這還能是假的?你要不信,現在去西河街外頭轉一轉!我騙你做甚?還是拿這事情來騙你?”
“西河街那邊能走了……是不是就意味著孟氏的小郎君已經離開那裡了?他沒什麼事吧?”
“這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沒有幾個人看見那孟氏小郎君,誰知道孟氏小郎君如今是個什麼樣的境況?”
“……我說!你既然沒看見那孟氏小郎君,不知道人孟氏小郎君現如今到底是個什麼境況,那你來跟我提這個幹什麼呢?快快閉嘴吧你!”
“我幹什麼了我?需要我閉嘴?!我明明什麼都沒說啊……”
“你是沒說什麼,但你敢保證你提起這件事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