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他直接敲響了手邊的小銅鐘。
祭酒很快給出了回應:“張生?”
張學監道:“是我,先生,打擾你了,但我是真的沒主意,只能向你討個指點。”
祭酒只略一細想,便找到了困擾張學監這幾日的問題。
“你是說西山宴?”
張學監苦笑:“可不就是這事?祭酒,你可有看重的人選?”
祭酒那邊似乎也有些拿捏不定。
“西山宴……”
西山宴最開始時候,其實沒什麼目的,也沒有什麼章條,就是那麼幾個名望深重的大家閒著無事,又知西山那邊有一處靈秀瀑布,便相約著一同去遊玩。
歸來時候,一位大家約莫是被觸動了靈機,心有所感之下,書成一篇《西山記》。
《西山記》一成,當時便在洛陽里掀起了浩大風浪,甚至成就洛陽紙貴之象。
如此,自然便為《西山記》的作者、一眾同游之人積累了不菲聲望,將這些大家又往上送了一個台階。
既有大家逸事,西山那邊景色確實也很不錯,是個賞玩遊樂的好去處,如何不叫人趨之若鶩?
各人呼朋喚友,相約出行,更將西山那處小瀑布哄抬成了一處遊玩勝地。打著各式名目的宴席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洛陽太學不是出世修行的道門中人,西山那處地兒的好處他們自然也是眼饞,是以尋著合適理由的他們,就領頭在那一處小瀑布左近擺席設宴,拉起了西山宴的名頭。
當然,在西山那地界裡,似這樣的宴席也不只有洛陽太學的這一個,皇族司馬氏、各家名門世族也都在那裡擺設有宴席,好為他們所推選出來的人揚名累望。
從這方面來說,他們這幾家就是老大不說老二,都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貨色。
不扯遠,將話說回來,其實最開始時候的西山宴席也就是各家玩各家的,並沒有太大的摩擦。但後來……
氣盛的年輕郎君們沒能收住,摩擦越來越多,於是這數目不少的西山宴席里,就硬生生多了一個真正的《西山宴》。
這一個《西山宴》可不是他們各家自己玩鬧的那種宴席,而是這一年裡所有在西山那邊揚名累望的青年郎君們比拼較量的那種宴席。
儘管比拼、較量的方式沒有那麼的直接,也不會輕易撕破臉面將旁人踩到腳底去,但同樣不會太過委婉。
“十月十五……”祭酒又低低說道了一句。
張學監聽得,並不覺得失望,甚至還很有些開懷。
因為這根本就意味著祭酒他正在琢磨、權衡名單啊。
他先前沒有主意,但祭酒他有啊!
“不錯,《西山宴》日子就在十月十五。”張學監附和了一句。
儘管陽世天地里,十月十五這日子已經算是冬天了,不論是高門的郎君,還是平民百姓,都不會願意在這樣的冷寒日子裡輕易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