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琢磨著,就聽得孟彰的聲音再次撞在他的耳膜上。
“你想要去看一看嗎?”
“嗯?”顧旦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腳步甚至還差點踉蹌了一下。
他好不容易穩住搖晃的身體,抬眼去看前方的小郎君。
小郎君此時也已經停下了腳步,正迴轉半個身體來看他。
顧旦只一見孟彰看過來的目光,就再沒有疑問了。
他沒有聽錯。
孟彰小郎君就是在問他。
他在問他……想不想去看一看《西山宴》。
顧旦默然片刻,隨後一笑,坦然回答孟彰道:“想的。”
“似《西山宴》這等的人文盛會,又豈能有人不心動?”
孟彰看他一陣,隨意點頭後,又丟下一道驚雷。
“十月十五,我將去往《西山宴》,你若是敢的話,也可以隨我走一趟做個觀者。”
敢嗎?
顧旦幾乎不曾多做思量。他當下便站定了身體,拱手向孟彰端端正正拜得一禮。
“多謝小郎君。”
孟彰搖搖頭:“我不過是領你去做個觀者而已。”
不過是領他去做個觀者而已……
這話孟彰小郎君說來自是簡單,可顧旦怎麼可能當真?
他幾乎是當即就搖了搖頭。
孟彰看他一眼,先顧旦一步開口:“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羅學監將這個名額分與我,本身大抵也將你給算進去了。你自己想想,可是?”
儘管相比起孟彰來,顧旦在諸位學監和先生那裡似乎算不得什麼,但真的是這樣嗎?
太學裡將《西山宴》觀者的其中一個名額分與孟彰,孟彰自己既然已經拿了這個名額,是必定會往西山那裡走一趟的。他需要決定的是,要不要將顧旦也帶上。
帶上顧旦,誠然是孟彰對顧旦的看重和照顧,但細細追尋下去,又豈會跟太學以及童子學裡的諸位學監和先生無關?
顧旦沉默著點頭。
“你且明白就好。”孟彰道,“回去好好準備吧,且莫要浪費了這一個機會。”
顧旦自然也很明白,他鄭重點頭。
待送走孟彰以後,顧旦在院門邊上站立了半餉,才轉身離去。
坐在馬車裡的孟彰略歇得一陣以後,又從隨身小陰域裡取出一個木盒來。
木盒打開,裡面也不是別的,而正是那些歸屬於孟彰名下的諸多契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