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地來回挑水很辛苦,也含麻煩,”孟彰道,“大家合力挖出一條溝渠來,將水從河裡直接引到村子裡去,你覺得可以嗎?”
“直接挖溝渠?”一個鄉人下意識地重複道,“這可以嗎?”
孟彰頓了頓,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便問:“有什麼不可以的?”
那鄉人幾乎不假思索,直接回答孟彰。
“官衙那邊……”
孟彰恍然。
鄉人們在意的,竟然是這個。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看著對面鄉人不自覺地透出畏怯的眉眼,那到了嘴邊的話語又都停住了。
孟彰從聽到劉石橋這些田莊、農莊管事說起召集鄉鄰挖掘溝渠的事開始,就沒覺得官衙能給他造成什麼阻撓。
非但是他,就連劉石橋這些孟家莊的管事們,也幾乎不考慮官衙那邊廂的意見。
那麼,真就是官衙完全不必顧慮擔心嗎?
或許是。
因為孟彰是安陽孟氏一族的郎君。更甚至,他根本就是安陽孟氏的麒麟子。
因為那裡是安陽郡,而安陽郡,基本上是孟氏的地盤。
因為劉石橋這些田莊、農莊的管事,是他的家僕,是在為他打理家業。
所以他也好,劉石橋這些管事也罷,都是根本不曾考慮過官衙的意見。
他們就沒想過官衙那邊會有意見。
但是,這些鄉人不是劉石橋這些依附著孟彰的人,他們更不是孟彰,他們有什麼底氣去無視官衙?
“孟家莊那邊會出面的。”孟彰只能這樣乾乾地道。
聽得這句話,孟彰對面的鄉人們,有一個算一個,盡都放鬆了下來。
“孟家莊那邊會出面啊……”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孟彰只能也拉扯出一個笑容來。
“有孟家莊出面的話,溝渠一定能成。不過,挖溝渠的話,一定需要人手……”
“依著孟家莊的規矩,挖出來的溝渠一定不只是將河水引到我們村子裡,只怕鄰近的這幾個村子也都要挖過去……”
“……只靠莊子裡的人手,可遠遠不夠,而且這還是我們村子裡的事,自家的事不能總靠著莊子上,所以,如果真要挖溝渠的話,到時候算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