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官也不敢作聲,只默然守在司馬慎側旁。
“阿父、阿母那邊可知道了?”不等內官應聲回答,司馬慎自己就先笑了起來,“是孤傻了,孤都知道的事情,阿父、阿母那邊又怎麼會不知道?”
“何況……”似這樣明顯的變化,滿帝城裡又能瞞得過誰去呢?
司馬慎閉了嘴,片刻後才又開口:“陽世那裡……”
他一時又停住,沒能說出話來。
是的,他知道未來司馬氏一族那八王相爭的亂局中,他那弟弟司馬鐘的正妻皇后賈氏最後是命喪於司馬冏之手。
司馬冏是他們這一脈帝位承繼旁落的關鍵,他也仍舊什麼都不能做。
等了好一陣子都沒等到司馬慎接下來話語的內官忍不住擔心地抬眼,低低喚了他一聲:“……殿下。”
司馬慎搖搖頭:“沒什麼。”
“那些‘東宮小郎’你也多上些心,真有那可用的、誠心投效的,縱是忠心上略差一些,也一應收攏過來。”
迴轉目光看定身側的內官,司馬慎緩慢道:“需知,我們東宮缺人。”
內官原本還待要勸說些什麼的話語就又都被吞了回去。
他躬身低頭:“是,仆記下了,殿下放心。”
“嗯,”司馬慎應了一聲,又道,“這話孤今日說了一遍,不想再在哪一天裡,又重複一遍。”
內官身體微顫,更深地壓低身體。
只這麼一眼看過去,那內官的上半身幾乎貼在了地面上。
“起來吧。”直到司馬慎的聲音飄了過來,那內官才剛將身體抬起。
外間天地里,陰日終於破開了無邊的黑暗與迷霧,在這天地間灑落一片蒼茫白光。
司馬慎往外間張望得一眼,從座中站起。
內官連忙過來近身侍奉。
過不得多時,司馬慎便帶著內官從側殿中走出,一路往武帝司馬檐的峻陽宮而去。
這個時間點,原就是各家兒郎去往族學或者學舍里上課的時候,是以不獨獨是司馬慎需要去往峻陽宮,在武帝司馬檐身側旁聽政務作為學習,王紳、謝禮這些小郎君小女郎也同樣坐著馬車、牛車從各處高門府邸中走出,去往太學。
分別的時候,王紳停住腳步,抬頭看向走在側旁的大兄王璇。
王璇察覺到他的目光,回望過來:“怎麼,可是還有事?”
王紳遲疑地搖了搖頭。
“那就走吧,莫要在這裡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