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麼,確實不太記得了。”晉武帝司馬檐一點也不遮掩,他想了想,最後道,“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是,且吩咐人整理出來就是來了。反正每年裡也是需要各處屬官盤帳的。”
楊皇后暗自嘆息,卻也只能露出一個笑容。
“陛下,您如此隆重厚待孟彰,怕是會有捧殺之嫌,若是有人多說些什麼,我們怕是……”
“捧殺?”晉武帝司馬檐搖了搖頭,“梓潼該是明白,資質不夠、根基不深,最後承受不住那些關切崩潰掉,那才是捧殺。可只要那人將這一切承受下來了,那就不是捧殺,不是嗎?”
晉武帝司馬檐再轉眼看定楊皇后:“我將待他如同對待阿慎,梓潼該放心才對。”
待他如同待阿慎……
聽得晉武帝司馬檐這樣一句話,楊皇后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是繼續懷疑晉武帝司馬檐,還是要相信他了。
晉武帝司馬檐顯然並不急著要趕在這段時間裡說服楊皇后。
“梓潼且看著便是了。”
楊皇后也只能笑了笑。
到得晨早,那濃重的夜色才剛剛散去,露出稀薄灰濛的慘澹晨光,晉武帝司馬檐都顧不上旁的,便直接招來峻陽宮的內監,吩咐他去傳召專門負責打理他名下各處皇莊的屬官。
他自己這般急切尚且覺得不夠,還一迭聲地催促楊皇后,叫她也召來那些負責為她打理她名下各處皇莊的屬官。
楊皇后還待要拖延,卻總被晉武帝司馬檐堅持著催促。
楊皇后沒辦法,只能叫人。
看著領命而去的女官,楊皇后心裡只能搖頭。
該慶幸嗎?這一次砸進去的,只是他們帝後兩人的名下皇莊,不包括他們的嫡長子司馬慎的那些。
楊皇后才這樣想著,忽然心頭一個激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雖則晉武帝司馬檐沒想要將司馬慎的那點子家底也給砸進去,可是難保司馬慎自己不會心動,趁著這個機會也大動干戈。
以他先前表現出來的對孟彰那份卷宗的推崇來看,她那嫡長子是真的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楊皇后看了看另一邊廂的晉武帝司馬檐,也不招人過來了,直接便傳音吩咐守在門帘外頭的女官。
“你去東宮跑一趟,告知太子……”楊皇后的傳音頓了頓,才繼續道,“孟彰那份卷宗,陛下看中了,這些時日會吩咐各處打理皇莊的屬官按照卷宗上羅列的章程布置下去,且莫急著動作,先看一看,待這一陣時間的混亂過去了再說。”
女官也聽出了楊皇后話音中未曾明言的憂慮,沉默著站在原地聽了。
等到楊皇后的話說完,她便悄然應了一聲,才又閉著人尋了個藉口悄悄往東宮司馬慎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