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泰看看坐在謝平對面的王璇,又看看坐在他們另一側觀棋的庾亘,目光漸漸搖動。
見桓泰已經想明白,王璇、謝平和庾亘同時嘆了一聲。
“做好心理準備吧。”王璇對桓泰道,“待你家那個族弟正式入讀童子學,你就該能明白了。”
桓泰不想要就這樣認命,他掙扎著道:“這幾個月時間裡,阿紳、阿禮和阿筱不是就很乖巧的麼?我也沒見他們惹出什麼事情來啊……”
說起這個,謝平就有些按捺不住:“你也說是這幾個月時間裡了。”
庾亘也道:“這幾個月里他們能如此消停還是託了那孟彰小郎君的福,更早之前的他們……”
庾亘搖搖頭,不是很想提起那些糟心事。
“卻都是膽大包天的主兒。”他說著,又同情地看了看桓泰,“我看你們家的阿睢得花費一段時間調整,才能真正地平順下來。”
桓泰回想了一下自己家的那個族弟,心裡也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不至於,不至於……”他強撐著道,“我家這個族弟雖然心有傲氣,但到底熟讀兵書,識得強弱事勢。孟彰那小郎君進入童子學這一段時間不僅順利紮根立足,還摩弄出這好大一番風雲,他不會想要衝撞孟彰的。”
“不必家裡的長輩訓導,”桓泰加快了語氣,“他自己都懂。”
王璇、謝平和庾亘對視過一眼,卻是只搖頭不說話。
不必多看,桓泰就知道這三人不信他的話。
說實在的,如果他不是桓家這一代青年郎君在陰世天地里的領頭,桓泰也不信他自己說出的那鬼話。
他們家的那位族弟……
雖然也熟讀兵書韜略,但是桓睢是真的不喜歡那些運籌於帷幄之中的讀書人。若不然這一年裡,太學的童子學中有琅琊王氏的王紳,有潁川庾氏的庾筱,有陳留謝氏的謝禮,卻獨獨缺了龍亢桓氏的他。
明明不喜歡童子學裡的那些同窗,明明不喜歡童子學裡安排的課程,已經想盡了辦法逃脫出去,卻連一年時間都沒撐住,不得不重新收拾收拾入讀童子學……
桓泰每每將自己代入其中都覺得滿是憋屈。
桓泰還在沉默著,門外卻已經傳來了叩門的聲音。
“進來吧。”王璇道。
桓泰收斂情緒,抬眼往門口的位置看去,王紳、謝禮和庾筱三人正推開門魚貫而入。
“見過兄長。”
王紳、謝禮和庾筱三人上得近前,當即束手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