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泰無疑是想得很好,只可惜桓睢甚至就不給他將話說完的機會。
“不可能的。”他斬釘截鐵地道。
桓泰皺緊了眉頭:“你都還沒有試過,如何就知道不可能呢?”
“我當然知道。”桓睢仍然無比的肯定。
桓泰定睛看了桓睢一陣,見他始終未有要退讓的意思,不覺生出幾分無力。
“為什麼?”他道,“你起碼也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桓睢沉默少頃,竟也如桓泰所願地給出了一個理由:“因為我跟他……道不同。”
道不同……
桓泰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能維持沉默。
桓睢看了看他,又道:“我的道在兵家,在於殺伐,但那孟彰的道……”
桓泰一面回想著今日裡見到的孟彰連同那些被送到他案頭上的孟彰的資料,一面下意識地問:“孟彰的道怎麼了?”
“孟彰修夢道,屬意教化。你說這樣的我們,是能成為親近友人的?”桓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他。
桓泰默然半餉,忽然將腰背間的力道卸去,斜斜靠在車廂廂壁處。
“所以,我們今日這一場亦真亦假的催逼好戲,到最後是什麼用處都沒有嗎?”桓泰右手抬起,無力地搭在自己的面上。
桓睢沉默一陣,很誠實地說:“倒也不是真的就一點用處都沒有。”
桓泰的手掌動了動,從手指的縫隙處看了過來。
桓睢表情有些奇怪:“起碼我能確定,只要我不在童子學學舍里折騰,童子學學舍里的那些先生們會在我跟家族爆發矛盾的時候,給我一些庇護……”
桓泰定定地看著他,目光一瞬比一瞬扭曲。
“所以,這次……只有你一個人落到好處了?”
桓睢沒有遮掩面上眼底的笑意,點頭道:“大抵是這樣的沒錯。”
倘若不是此刻桓泰按捺住他自己,只怕藏在他袖袋裡的匕首都要出鞘了。
緩了緩心神,桓泰問道:“……這會兒不因為家族逼著你離開族學入讀太學生氣了?”
桓睢沉默一陣,腰背挺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