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然放鬆了些,繼續說道:“他們排擠我們安陽孟氏只是私下裡的,明面上一直都還過得去,我們試一試,即便還是會被排擠,也總還能從他們那裡要來些位置。而且……”
他往上看了看孟彰的方向。
“這份策論是阿彰提出的,如果策論被朝廷所取用而我們安陽孟氏卻連一點應和的表示都沒有的話……外頭怕是要無端生出些風浪來。”
這話很是在理,不獨獨是一眾孟氏族人和客卿,就連孟廟、孟繼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那位孟氏郎君於是又更輕鬆了些。
“我們向中□□那邊遞帖,中□□不管怎麼想,又是個什麼樣的立場,總還是要給我們孟氏一個說法。”
“當然,”他很快又補充道,“我們孟氏也得注意分寸,不能太輕易就鬆口,也不能太不依不撓。”
“太容易鬆口,或許是能讓皇族、各大世族信了我們安陽孟氏沒有太大的野心,但也會讓人覺得我們安陽孟氏太好欺負了些。”
“太不依不撓也不好,很容易會讓那些人以為我們野心勃勃,到時候那些人合起來暗地裡對我們出手就不好了。”
待他將話說完,抬眼往上首孟彰位置看過去的時候,孟彰點了點頭,贊道:“說得很有道理,暢叔祖,你覺得我們安陽孟氏在中正那裡的分寸是什麼呢?”
果真不愧是他們安陽孟氏的麒麟子,明明他和孟彰先前才見過一面而已,竟然也是很了解他的樣子。
那孟暢郎君心下贊了一聲,面上卻只有謙和的笑意。
“該是中品散軼。”孟暢道,“有名無權。”
孟彰點了點頭。
孟暢也不再多說話,只將目光看向他對面位置的孟氏族人,無聲示意。
那位孟氏族人回了一個眼神,旋即便也開口道:“儘管中品散軼這等官職對我安陽孟氏來說也不是全無好處,但倘若我安陽孟氏對這些官職太過上心,反倒會架空我安陽孟氏的根基,可謂是得不償失。”
“是以我提議,我安陽孟氏的主要注意力,還是應該集中在安陽郡中。”
孟彰和孟廟同時轉了目光看過去。
但不論是說話的這位孟氏族人,還是其他分坐在坐席上的紮根在洛陽帝都的孟氏郎君,面上都很是認真。
孟彰和孟廟兩人的目光一碰,都看見對方眼裡的瞭然。
如果一個孟暢是例外的話,那麼這個呢?其他安坐在自己位置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反對意向的孟氏族人呢?他們也還能是例外嗎?
不可能的。
所以情況就很明顯了。這些先前一直紮根在帝都洛陽這裡,隱隱有同安陽郡中的孟氏分支別宗之勢的孟氏族人,如今已經消去了自立門戶的心思,選擇靠攏安陽郡中的孟氏。
這很不容易,孟彰和孟廟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