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顯在自己的內室里轉悠幾個來回,還是按捺不住,想找人分享,可他才剛走出內室來到外間望見外頭沉沉的天色,腳步當即就停了下來。
阿父、阿母、大兄和阿蘊近些日子以來都忙得很,也是今日裡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才能好好休息上一日,他眼下這樣突然將他們叫起來,他們應該就不能睡了。
還是再等等吧,等到天亮也無妨。反正在短時間以來,他們安陽孟氏都不好插手潁川陳氏那邊的事情。
潁川陳氏的事情都漏到陰世陳氏先人那邊去了,因此禍害了陳氏自家一位資質不差的小郎君,更有道門法脈的英傑子弟在旁邊看著,料想陳氏的這些先人們會知道什麼叫做亡羊補牢的。
再說,既然他們潁川陳氏的這件事情都直接捅到道門法脈那邊去了,道門法脈里的那些大修士們就不太可能再看著幼兒小童被人禍害了去。
拿著手中的蓮花燈,孟顯忽然回身,在那鏡台前坐下,臉上的神色慢慢淡去,看著竟甚是無奈。
“就算這些事情被公之於眾,傳遍街頭巷尾,朝廷和氏族那裡……”
“他們不想處理的話也多的是手段搪塞了事。所以想真正解決這件事,還得是讓道門法脈來插手,起碼也得在旁邊做個見證,若不然到了最後,只怕這事情也會跟天下間無數的懸案陳案一樣不了了之,最後淹沒在厚沉的塵埃里,隨著記錄它的卷宗一同風化。”
孟顯搖了搖頭,索性便趁著這段空閒時間再一次整理起孟彰遞送過來的那些信息。
待到天蒙蒙亮,前頭院子裡亮起通明的火光,孟顯便拎了蓮燈起身。
他才剛剛走到珠簾前,正巧就有婢子抬手掀開門帘要來觀察他的情況。
見到孟顯,那些正站在珠簾外的婢子連忙低頭福身來跟他問安。
“郎主。”
“郎主是一直在等著,怎麼不喚我們?”
孟顯慣常脾氣就很好,並不苛待人,這會兒見得慣常在屋子裡侍奉的婢子,也不生氣,只擺擺手說道:“我也正好想些事情。”
他又往外頭張望過一眼,擺擺手直接穿過婢子掀開的珠簾往外間走:“我去大兄的院子,你們且收拾罷,對了,今日的早膳送到大兄那裡去,我和大兄一起用。”
身後的婢子盡皆躬身應聲。
孟顯已經大踏步走出他的院子,去往前頭孟昭那裡了。
大抵是昨夜裡無事掛心,孟昭休息得很好,見到孟顯時候,他眼眸清亮,神采奕奕,尤為丰神俊朗。
見得孟顯從外間走進來,孟昭的目光幾乎是立刻就落在了那盞紙蓮燈上。
“阿彰送來的?”他問,同時就很自然地伸手去要接。
孟顯一點不遮掩地躲了孟昭的手,帶笑道:“這可是阿彰給我送過來的呢。”
孟昭眯了眯眼睛,手又追了上去:“是阿彰讓它來給你送信帶話的,不是將它送給你的,這分明是兩種不同的概念,二弟你就莫要妄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