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紳、謝禮和庾筱三人同時回神,果真轉過身去,準備起今日的學習。
孟彰迴轉視線,對那邊還在把玩著手中毫筆的桓睢點點頭,另取了一本書出來擺放在几案上。
他抬頭往前方望去,正正看見大袖高冠的先生出現在門邊。
孟彰笑著站起身,和其他同窗一道斂袖作禮而拜。
“我等見過先生。”
童子學學舍畢竟是太學的一部分,儘管學舍里的小郎君小女郎們時常會有些動作,或是彼此試探,或是相互串聯,但總體上來說還是比較清淨的,
尤其是在學舍外頭各處明爭暗鬥越演越烈的時候,這樣的對比就越發的明顯清晰。
孟彰隱在童子學學舍里,白日在童子學學舍里讀書,夜晚鍊氣修行,偶爾在間隙中穿行無邊夢海,教導似陳平安一樣的有緣人識字學文,倒是自得其樂。
偶爾到他這邊坐坐,跟他說說陽世天地里一些事情的兩位無常見得,也時常跟他慨嘆:“你這樣就很好。就該是這樣的,不著急,步步走穩當了最要緊。”
而除了這些極偶爾的提點和叮囑以外,大抵是知道孟彰掛心著他在陽世天地里的那兩位嫡親兄長,兩位無常很多時候也會自然地跟他提起他們來。
“他們住進在茅山里收拾出來的道觀了。”
孟彰點頭,也道:“陽明觀,我知道。”
白無常謝必安聽得孟彰這句話的時候,當即就笑開了:“是了,你比旁人更了解他們,該是能猜到他們會起個什麼樣的道觀名號的,我和無咎卻是平白多嘴了。”
孟彰搖搖頭,道:“倒不是這樣,是大兄、二兄在敲定這個觀名的時候,也曾詢問過阿姐和我的意見。”
“哦?”白無常謝必安不免就有些好奇,問,“這個名號……可是有什麼寓意?”
“昭、顯、彰,都是無遮無掩,明白坦蕩。”孟彰道。
白無常謝必安點頭:“陽明觀中的‘明’,那‘陽’呢?”
“‘陽’?”孟彰笑起來,“陽世天地的陽啊。”
黑無常范無咎當即瞭然,也問:“所以,也會有陰明觀?”
孟彰點頭,也不遮瞞:“如果日後一切順利,該是有的。”
兩位無常那時候就搖著頭輕笑:“他們年歲也沒多大,想得卻是一點都不少。”
有祂們這些兄長在呢,難道這陰世天地里,還有人能夠欺負得了孟彰,能叫孟彰有不如意的地方?愣是才剛在陽世天地里打開局面的時候就惦記著陰世天地這邊的幼弟?
孟彰也很是贊同地點頭:“他們確實是想得很多,比家裡的阿父和阿母想得都多。”
白無常謝必安和黑無常范無咎對視一眼,齊齊笑了開來。
白無常謝必安更是問孟彰道:“你這是在說他們嘮叨?我們也是跟他們很有來往的,你就不怕我們會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