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著樸素的小郎君很是和煦,聽得這些招呼也不厭煩,極為耐心地應答。
“時辰差不多了,再在這裡待著,等會兒怕是要擠得狠。”
“擠不正是熱鬧麼?有什麼的。而且今年不比往年,今年那些大郎君有遣人在旁邊看著呢,不用擔心擠到人出什麼禍事。”
那蔣小郎君卻還只是笑:“雖是這樣,但還是早些回去比較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何何況我也想早些回醫鋪呢。我兄今日都還沒有看過燈,得叫他也看一看……”
“蔣大郎中嗎?倒是難為你們兩位了。”
那蔣小郎君很不贊同這話:“這算什麼難為事呢?!真正難為的……”
從來是面對病痛而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
蔣小郎君倒也沒有要將這樣的話隨便跟外人說道,便笑著抿唇,停住了話頭。
他快步走出了人群,轉入相當安靜的街巷。
就在他遠遠看見那大大敞開的店鋪門戶時候,一陣寒風吹過,落下一盞似翁似碗的燈盞。
燈盞飄飄蕩蕩晃過小郎君眼前,在他道旁栽下。
小郎君什麼都沒看到,只一眼就被燈紙上描畫著的草藥給收去了心神。
“這些是……”
小郎君不由得蹲下身去仔細凝神細看,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擺正那燈盞。
孟昭、孟顯、孟蘊和孟彰遙遙看著他那邊。
“他會帶走嗎?”孟顯好奇問。
“會。”孟蘊不假思索地回答,“這位小郎君對藥理的知識很是渴求。”
孟顯和孟昭對視一眼,孟顯又問:“那如果他不帶走呢?阿蘊,你待要如何?”
還要再將這瓮燈送到他面前去嗎?
孟蘊搖頭:“如果他不帶走那便不帶走吧,再沒有錯過了緣法還要強行牽繫的道理。”
孟昭和孟顯總算安心了些。
孟彰看看他們,又看向孟蘊,正正巧就看見了孟蘊頗有些無奈的笑。
孟蘊的視線和孟彰的目光撞個正著,她卻很穩當,還衝孟彰又笑了一下。
“二兄不必太過擔心,阿姐有分寸的。”孟彰收斂神色,勸孟顯道。
孟顯很有些無奈:怎地就單勸我一個?大兄不也是一樣平白擔心呢麼?
孟蘊含笑看著孟顯和孟彰兩人的擠眉弄眼,卻是問:“行了,這事兒……”
她才剛開口說道一句,忽然就停住了話頭。
卻是那醫館門外的蔣小郎君終於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