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種情況,阿彰也曾經有跟我討論過。”孟廟這樣說,他還特意頓了頓,給這廳堂中的所有孟氏郎君凝神的時間,“阿彰曾經說過,若果族中各位族親真能有這樣的機會,他不會阻攔。”
孟廟不自覺地模仿出當時孟彰說這話時候的語氣。
“機遇和緣法都是各人的福緣,阿彰不願、也不想做這樣的事。”
雖然這是孟彰的表態,是當前坐在這裡的各位孟氏郎君想要聽到的答案,但或許是孟廟的語氣、神態甚為殊異,以至於廳堂下首坐著的那些孟氏郎君都沒顯出什麼喜色,還在等待著孟廟接下來的話。
更準確地說,是孟彰的話。
“但眼下時局特殊,利與弊、好與壞隨時有可能被顛覆,或許前一刻還是福緣的機遇和緣法,下一刻就會演變成災禍、劫數。”
“誰也說不定,誰也拿不準。”孟廟將孟彰的話完整地複述出來,不願意有一點的含糊。
“若是我們族中誰個真的感應到了機遇緣法,這是好事,很該祝福賀喜才是,但也正因為這種不定性,所以收取、接觸這些機遇緣法的時候,也是在拿我們孟氏的所有人一起壓注做賭……”
孟廟的所有心神都在極力模仿當日孟彰說話時候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注意下首那些孟氏郎君的表情。
但一左一右分立在他身後的管家和青蘿卻不是,他們的視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稍稍抬起,隱蔽而小心地觀察著下方的郎君。
幸而最糟糕的情況並沒有出現,這些孟氏郎君的心情還算平和,未見什麼怨忿。
他們二人也不做交流,各自悄然將視線壓下,恢復慣常的恭順模樣。
這回著實是管家和青蘿想多了。
在這個世族與皇族共分天下的時代里,為了家族利益、安危捨棄個人利益和安危是再常見也最理所應當的事情。尤其是哪家都像是陷在風暴里的船舟的當下。
會對這種事情敏感、想要防範於未然的孟彰,才是與這個時代被奉為常理的思想格格不入的那一個。
“阿彰的意思是,”孟廟繼續分說,“各位族中兒郎在摘取機遇以前,最好先通稟族中,待族中分辨、確認過再做行動。”
“機遇和緣法收取以後,若是那能分的,族中酌情分取,最高收取七成,最低……”
各位孟氏郎君雖則神色不動,卻也隱隱可以感覺到周遭氣氛的變化。
比之先前來,此時又要更緊張了幾分。
“只取一成。”孟廟像是完全沒有察覺,神色自如地繼續往下說,“若是那等不能分的,機遇盡歸有緣人所有,……”
孟廟的話都還沒有說完,下方的孟氏郎君已然感覺心神中響起一道又一道的轟雷。
‘若是那等不能分的,機遇盡歸有緣人所有,……’
‘……機遇盡歸有緣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