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這樣強大的桓氏,卻被人時刻緊盯著,想要尋找破綻謀算瓜分,簡直是莫大的屈辱,非彼血不能清洗。”
“睢郎君,我雖只是太學童子學裡的一介生員,但桓氏若需要用到我,盡可開口,我當盡力而為。”
桓睢望著孟彰半餉,臉上滿是動容。
“多謝孟彰郎君了。但,但是……”
他面上換了些侷促和愧疚。
“不瞞孟彰你,事實上,給你家友人傳遞消息的,說不定,說不定就是我們家的人。”
孟彰很是驚了一下,愣愣看著桓睢。
桓睢不甚好意思地避開孟彰的目光。
“所以這事果真是衝著我來的,我那朋友不過是在幫你們傳話。但何至於如此,何至於如此啊……”
桓睢只能說:“若有辦法,我們也不想這樣做的。可是……”
他臉色越發的晦澀。
“可是我龍亢桓氏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而且眼看著還越來越糟糕了。”
“我們……”
“我們只想為族人尋找一條生路。”
孟彰一時無話,但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倒是真有幾分與桓睢感同身受、同仇敵愾的意味了。
“這世道里……誰又不是想要給自己、給家人、族人尋一條活路的呢。”
桓睢臉上苦澀越更明顯。
“孟彰郎君,你們孟氏比我們輕鬆得多,而我們桓氏……”
他竟有些恨了。
“我龍亢桓氏多少子弟兒郎在沙場奮力廝殺才終於搶來如今手中的兵權的?我們也一直忠心耿耿,可現在呢?”
“現在,他們猜忌、針對我們龍亢桓氏啊。明明他們司馬氏自己都……”
孟彰一面聽著,一面悄悄留神自他踏足這一處草亭以後就圈攏住這一片地界的白霧。
看來,桓睢在這裡用的必定是極好的東西,否則他哪裡會這樣直接、直白地宣告他們的不滿。
但更讓孟彰多在意三分的是,這一份不滿不止是桓睢自己的,而是整個龍亢桓氏的。
而且這份不滿中,來自桓睢的都不到百一。也就是說,剩下的所有不滿都是來自龍亢桓氏其他人的。
不滿積攢到這種程度,真不知皇族司馬氏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孟彰縱是分了神,可這完全不妨礙他配合。
“唉,總是皇族勢大。”
桓睢臉色越發的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