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珏放下手上的杯盞,手指屈起,在他頭上不輕不重地叩了一下。
孟彰這才收斂了目光。
“阿父,你剛才是看到什麼了?”
果真是瞞不過去……
孟珏無聲在心底笑了笑,面上卻不顯分毫。
“沒什麼,”他說,“只是見著某些人處心積慮多方謀算費盡心計卻功虧一簣,心裡樂呵高興而已。”
所以真的有事發生了?
“是誰呢?阿父。”孟彰問,很想聽一聽,也想知道孟珏所說的那些人,是不是跟他家阿姐孟婆有關,跟他那姐夫顧瑾有關。
孟珏一眼就看出了孟彰的小心思。
有關是有關,跟他說本來也無妨,但孟珏這會兒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了。
“帝城洛陽那邊的事情。”孟珏停一停,欣賞孟彰有點小失望的表情,又問,“你要聽嗎?”
“要!”孟彰將心神抽出,飛快地應了一聲。
孟珏笑著,把同一時間發生的另一件事拎出來搪塞孟彰:“方才,帝城洛陽內宮中,椒房殿被禁衛軍給圍起來了。”
“椒房殿的賈南風?”孟彰問,“是她做了什麼嗎?”
孟珏面上帶出了一點玩味的笑意。
“椒房殿裡有一位女官往外遞送皇后令旨,不過還沒等這份令旨離開宮城,女官就被拿下了,接著,這椒房殿就被圍了。”
孟彰沉默片刻,問:“那份皇后令旨的具體內容是……”
孟珏說:“大抵也就是說多勞諸位宗室藩王為東宮操心,請諸位宗室藩王儘快入洛陽為她們母子張目之類的話吧。不是亦差不離了,都是這個意思。”
孟彰也不知說什麼了:“賈南風這樣的恨司馬氏,連帶著司馬慎在她那裡都沒落到個好?”
賈南風這一刀捅得夠狠也夠準的,也就是沒能成事,要是真的成了,司馬氏那些宗室藩王怕是就能更平添幾分正統的名義。
要知道,在司馬慎長成站出來以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賈南風都是執政皇后。
雖然她這執政皇后在朝廷大事上備受掣肘,但名分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更何況在司馬慎出生以後,她更是東宮太子司馬慎的生母。
如此兩層名位疊加,真叫賈南風那份皇后令旨傳出去,賈氏會怎麼個反應且先不說,天下民聲就得再出現幾番反覆。
到時候被動搖的,哪裡又只是皇后賈南風的名望?司馬慎也沒能倖免,他一定也會被拖入泥濘里。
孟珏笑一笑:“此間自是有因果,誰也不無辜,誰也不冤枉,且隨他們自己去吧。”
孟彰當然知道賈南風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發瘋,但是……
“他們自己的冤孽恩仇自己不去解決,非拖著這方天地、這方人間一起,天地、人間何其無辜?”孟彰咕噥了一句,冷不丁就問,“阿父,阿姐那邊沒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