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很深,牧葉一路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才出了巷子,正要出巷,卻不其然看見一個很有些熟悉的身影,牧葉兀地停住,眼神瞬間變得幽深,原本自然垂落在兩側的雙手猛地緊握成拳。
好啊,我尚未找你算帳,你自己卻跑到了我的面前來了。
怒火瞬間上漲,猶如錢塘潮漲,掀起滔天巨浪。但縱然如此,牧葉還是保留了一絲理智,只定定地站在原地。
好一會兒,牧葉才眨了眨眼,成拳的雙手自然舒張,面上笑容自然掛上,只微動的唇瓣殘留了一絲痕跡。
他長舒一口氣,轉頭看了看四周,沖看著他一臉奇怪的百姓看了一圈,笑容羞澀禮貌,看得周圍的人都不大好意思地將視線收了回去。
牧葉轉頭,眼睛微微眯起,很是自然地跨出小巷,悠然鬆快地轉入了人群,跟上了前方那個熟悉的身影。
前方那人藍衣皂鞋,五官端正,身形高大,正是那日牧葉在建德殿外見到的那個值守侍衛。
如今這侍衛懷裡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眼神有些忐忑有些無奈,但他的腳步卻很是堅定,不見分毫遲疑。
那人一路走過大街小巷,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的穿行,拐進了振永巷,在巷口抬頭梭巡了一陣,似是找到了標誌物,又往前行了一陣,拐了一個彎,穿過圍牆,停在一處小宅子門前。
這處小宅子只有兩進,但光從圍牆往裡看,便瞧見裡頭隱隱探出圍牆的杏花,他在門前站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上前叫了門。
牧葉遠遠地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卻並不曾上前。
旁邊宅子的側門忽然打開,牧葉側身看去,卻是一個年約四十的嬸娘。
那嬸娘出門便瞧見牧葉,很是嚇了一跳,但卻沒有慌叫出生,只是古怪地看了他幾眼,然後轉身便要走。
牧葉臉上笑容依舊,喚道:「這位嬸娘,請等一等。」
少年聲音清越,五官柔和,笑容羞澀,落在那位嬸娘的眼裡,只有一個印象,無害!
那嬸娘轉過身來,看著牧葉,眼神也有些柔和:「這位哥兒,你有什麼事兒麼?」
牧葉走近幾步,但也保持一定的距離,躬身作揖見禮,爾後問道:「不知嬸娘可知道,那邊的那處宅子住了什麼人?」
那嬸娘順著牧葉手的方向看去,卻正是那處兩進的小宅子,她臉色一變,轉眼看著牧葉的眼神更是古怪,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地方去了,竟就這樣出神了。
牧葉無奈,只能喚道:「嬸娘?嬸娘?」
那嬸娘回過神來,看著牧葉的小年紀,有些遲疑,但還是道:「那處宅子啊,據說是宮裡一個統領的。裡面是住了人的......你問這個幹什麼?」
牧葉低垂了眼瞼,臉上笑容漸漸收了回來,整個人看上去就有些低沉壓抑:「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