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為低調,所以沈府中的人但凡見了明瀾院的人,眼中定有蔑視。
沈瀾對此不發一言,明瀾院裡的人也都知道自己的前程,也學著沈瀾的態度,視而不見。
十二月初一,朝廷休沐,沈瀾出繼。
這日清早,沈瀾沐浴更衣,在溫暇的伺候下換了一身新做的衣裳。
內里一身狐裘,外罩墨綠披風,頸間圍了毛茸茸軟綿綿的圍脖,腰間依舊只掛了一塊鏤空雕花玉佩,好一個富貴公子。
挺拔的少年挺直了脊樑,墨黑的眉眼輕輕一轉,清清涼涼的視線在身上掃過,侍女們越加低了頭不敢言語。
「走吧。」
沈瀾收拾妥當,轉眼一掃等身銅鏡里的自己,眉眼中沒有絲毫波動,但唇角卻是微微翹起。
他當先一人出了內室,轉眼來到房門前,拉開。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迎面撲來,撞入眼中的,是一片無邊的白,與那連接了天地的茫茫鵝毛。
如今冬寒,天亮得晚,但這白雪,卻依舊映亮了這一片天地。
沈瀾定定地看了一陣,沒有說話,跨腳就走。
一路走來,不是沒有碰到過早起的侍僕,但都是遠遠避開。
沈瀾視而不見,徑直來到了正門前。
只在正門前等了一會兒,沈明錦就已經來了。
沈明錦自門裡出來,掃視了一眼站立在正門外看著風雪出神的沈瀾。
沈瀾轉過頭來,見是沈明錦,低了頭不作聲。
沈明錦見狀,沒有說什麼,只轉頭看了看身後,道:「我們走吧。」
張夫人自沈明錦身後走出,看了看低垂著頭的沈瀾:「不若瀾哥兒也與我們一車吧?」
她的聲音帶了點柔和,也帶了點疼惜,更帶著些憐憫。
沈瀾心底划過一絲諷刺,不作聲。
沈明錦倒是不出意料地開口了:「他自有他的車,夫人,我們上車吧。」
張夫人陪著沈明錦這麼多年走過來,自然能夠聽出沈明錦話中的不耐,也就不多說了,跟在沈明錦身後就上了車。
沈瀾在門前站了一小會兒,在沈明錦和張夫人都上了車後,才慢慢地走到後頭,也上了馬車。
張夫人看了看端坐在馬車上,一絲不苟極其嚴肅的沈明錦,有些嗔怪。
「老爺你啊,和瀾哥兒斗什麼氣?瀾哥兒出繼,心裡不好受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