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霄忽然問道:「以後還可以見到小道長嗎?我指的是變小的小道長。」
謝九霄這話說得莫名其妙的,不過江閒還是遲疑地點了點頭,施個法而已,費不了多大力氣,謝九霄以後想看就變給謝九霄看就行了。
江閒道:「可以是可以,你想看我變小幹什麼?」
「知道小道長的童年不太美好。」謝九霄道,「想彌補小道長的遺憾。」
江閒以前是同謝九霄說過幾句幼時生活的。
他枯燥無味,日復一日的生活,每日都是千篇一律地學習、看書、修煉、練劍,從未變過。
一開始他還以為天外雲鏡所有的仙君幼時都是這麼過來的,結果也就帝君是被上一任帝君這麼帶大的,連帶著他也被帝君以這種散養的方式帶大,可以說是一代傳一代,一代不如一代。
江閒確實有過遺憾,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無心的傀儡。
他也曾艷羨過人界的那些孩子有父母的陪伴,不過他還是仙君,他同凡人是有差距的,他從一誕生就被安排好了一切。
帝君告訴他。
他身上背負著蒼生。
或許是想彌補幼時的遺憾,他在一個大雨夜遇到了十五歲的謝九霄,十五歲的謝九霄和他有幾分相同之處,沒有家人,甚至都沒幾個真心的朋友相伴與身邊。
相似之處應該是——孤獨。
在嶷玉山的那些年,他總會在每天散學之後,獨身一人去後山深處找謝九霄,陪伴謝九霄,也算是在陪伴幼時的自己了。
「我幼時有小道長陪伴,小道長幼時沒有我的陪伴,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江閒聞言一怔,隨後臉上難得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此時已近黃昏,暖色的夕陽落在了他身上,鍍上了一層金邊,連那清冷的黑白色道袍都染上了暖意。
江閒很少笑,謝九霄也鮮少見過江閒露出如此溫和的笑容,特別是用這副小小的軀體笑出來,像是孩童一樣天真爛漫。
江閒輕出聲:「好。」
「來,二位客官,你們的泥人捏好了!」
江閒與謝九霄走在回善幼堂的路上,江閒看著手中歪七扭八的泥人陷入了沉思。
為什麼拿到手的實物和攤主展示出的樣品差距這麼大?
江閒手上的泥人大概有他一隻手一般大小,眼睛鼻子都是歪的,頭髮與衣袍糊成一團,那衣服上的鶴畫得不像鶴,倒像只麻雀,可以看出那攤主雖然很努力地想把這泥人給雕刻好,可手藝卻粗糙,生硬得很。
他抬起頭,把這泥人展示到謝九霄面前。
江閒面無表情道:「你覺得這個像我嗎?」
謝九霄看了一眼歪七扭八的泥人,再看了一眼江閒一本正經的嚴肅表情,不由得笑出聲。
他想克制住自己的笑聲,但是那泥人的樣子確實是太好笑了。
最後謝九霄把手放在自己的嘴前,好讓自己看起來笑得沒那麼張狂:「哈哈哈哈哈——」
江閒幾乎是要把手中那泥人給捏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