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處於迷霧中,迷霧愈來愈濃,他徹底看不見謝九霄的身影了。
謝九霄從喊了那一聲「小道長」之後,久久未傳來動靜。
「九霄?」
謝九霄並沒有像他一樣,回應他。
謝九霄總會第一時間回應他。
迷霧還在擴散。
「謝九霄!」
江閒向來清冷的聲線變得有了一絲慌亂。
他那隻被謝九霄牽著的手一空,他握住了一團冰冷的海水。
不是謝九霄手上溫熱的觸感,而是冷如寒冰的海水。
謝九霄的手……
不見了。
眼前的迷霧散去,面前的場景又恢復如初,江閒愣愣地看著他空蕩蕩的手,手上還殘留著謝九霄的體溫,在冰冷的海水裡是唯一一絲暖意。
很快,海水流動,席捲掉他手上那唯一的暖意,謝九霄的體溫消散不見了,他的手中只有冰冷的海水。
他抬頭四處張望,四周空無一人。
謝九霄就這麼憑空消失在他的面前。
就在上一秒他們還牽著手的時候。
江閒整個人如墜冰窟,他沒因謝九霄的消失沮喪亦或者是驚惶失措,而是靜下心,凝神召喚出長訣,將長訣握在手中。
強悍的靈力從他的身上散發出,朝四面八方分散出去。
他以極快的速度用靈力掃蕩完了這一整片空地,靈力重新歸到他的體內。
謝九霄不在這裡,甚至都沒留下一絲靈力,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江閒抬頭,目光鎖定在不遠處的巨樹上,墨黑的眼眸里儘是冰寒之意,比那海水還要涼。
他們把自己和謝九霄分開了。
他要找到謝九霄。
江閒毫不猶豫地往那皇宮深處走去,直覺告訴他,謝九霄會在那裡。
他一路上謹慎小心,深海的恐懼感撲面而來,他卻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一路上路過了許多空曠的宮殿,有的宮殿門口坍塌了,有的宮殿緊閉著宮門,有的宮殿大敞著,一眼望去,裡面是無盡的黑暗,仿佛在暗處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在經過一個看不見盡頭的宮道之時,江閒身側游過了兩三個銀魚群。
這些銀魚的模樣十分詭異,比那尋常的銀魚大上了一半,渾身的鱗片發紫,身上坑坑窪窪的,可見白骨,眼睛發白,目光無神地看向江閒,軀體隨著江閒的步伐移動,目送江閒前往那樹幹底部。
轉了個彎,江閒又看到了一群銀魚,它們在互相撕咬,鮮血染紅了那一片海水,見到他走了過來,不約而同地停下嘴裡的動作,不再自相殘殺,像方才那群銀魚一樣,愣愣地看著江閒。
它們沒有攻擊江閒,但它們的眼神永遠落在江閒身上,沒有偏移分毫。
江閒被它們詭異的眼神盯得不自在,別開了眼,不再去看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