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惠帝趙辛因昏庸無道,導致宦官專權,禍亂朝綱,害得百姓流離失所,國家動盪不安,引發大量流民起義。
周王楊倫振臂一呼,迅速得到了民眾的廣泛支持,不久占領京都,楊倫登基,改元建康,北梁政權正式拉開帷幕。
「人惟求舊,器非求舊,惟新」,北梁政權剛建立,政權不穩,楊倫對於有歸順之心的前朝舊臣留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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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十六年春,司馬府內。
「我寧涇陽,定是上輩子造了孽,這一世才會生出你這麼一個蠢材!如今這點臉面都快讓你丟盡了。」大司馬寧涇陽面色發青,怒目圓睜,指著顫顫巍巍站在一旁的寧淞霧破口大罵。
「阿父息怒,氣大傷身,兒自知朽木難雕,難有建樹,倒不如另謀出路。」寧淞霧面露難色,頭低垂。
「科舉入仕便是你唯一的出路!今年要是再落榜,就趁早成家,常言道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我已經夠縱容你了!」寧涇陽言語激憤,唾沫在空中橫飛。
寧淞霧擦了擦臉,無奈道:「兒有心無力,難以完成阿父的期望,為何阿父要苦苦相逼?」深知參加科舉且金榜題名避無可避,只是還心存僥倖,想掙扎一番。她可不想落選被迫成家,那樣一來,秘密就守不住了。
寧涇陽聞言怒意更甚,氣急敗壞道:「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姓寧,誰人有你這般福分,幾世修來的功德才能攀上司馬府的高枝,記住,這是你無法推卸的使命。」若不是多年來僅得一子,他何至於此。
「陽郎,霧兒她……」周華秀小心扯著寧涇陽袖口,想為寧淞霧辯解。
寧涇陽無情甩開,怒瞪周華秀,指責道:「若不是你一味縱容他,怎會落得這般局面,慈母多敗兒啊!」仿佛寧淞霧的不爭氣皆因她而起。
寧淞霧眉頭緊鎖,終是下了決心,「阿父請放心,此次科考,兒定當全力以赴,不負阿父所望。」
「如此甚好。」終於得到想要的答案,寧涇陽轉身甩手離去。
「霧兒,辛苦你了,都是阿母不好,害了你。」周華秀忙地扶起寧淞霧,滿臉愧疚。
寧淞霧見狀苦笑,伸手抹掉周華秀眼角的淚珠,無奈道:「阿母,此時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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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十六年菊月,秋闈放榜,大司馬寧涇陽獨子——寧淞霧,苦讀十餘載聖賢書,終得中金榜題。
人說虎父無犬子,寧涇陽,當今大司馬,曾名噪一時的狀元郎,而兒子寧淞霧,卻經歷兩次落榜,此番已是第三次科考,名字排在金榜末尾,三甲末等末位。
進士們經過為期三個月的翰林進修,迎來了殿前封官典禮,此次封官分為地方官和京官,前者人人避之不及,後者眾人趨之若鶩。
北梁政治圈層被世族大家所主導,是為門閥政治,世族幾乎壟斷了北梁的官員選拔,官員級別,官位大小皆由出身決定,俗稱「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
世族子弟只要金榜題名,不論名次高低,便可以憑藉身份授予高階官銜,而寒門學子縱使拔得頭籌,也無緣四品之上官銜。
依照名次進行授官,寧淞霧僅為三甲末等,但出身司馬府,所授官銜也不會低於三品,寧涇陽暗中與盛宗通了氣,京官已是囊中物。
盛宗笑道:「罷了,你不被京都這繁華表象所迷惑,實屬難能可貴,當為表率,孤成全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