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靜默了幾秒,徐珏沒有回答,只是攥緊了手,咬緊牙。
後腦勺處突然傳來一股疼痛,手臂處也越發癢起來,連帶著後背,仿佛數千隻蟻蟲啃噬過,又疼又癢,惹的徐珏額頭上冒了汗,可心中卻仍忍不住思考。
意義?他問程燎野的意義,不就是想真正知道,他程燎野還對自己有著難以言說的情緒麼?
要不然當初,自己都數次決定好了遠離,卻還能再遇見他,被裹挾、強制地同他綁定在一起。如今細細想來,這些明明都是程燎野設計的局,可他卻這麼問,難道不是在故意迴避嗎?
「程總,倘若沒有意義,」徐珏換了稱呼,「那您為何先前要和我維持那樣的關係呢?」
那樣親密至極的榻上關係,又代表了什麼呢?
徐珏瞭然一笑,「抱歉,我現在有些衝動,但是程總,我看出來了,您對我還有意。」
他側過身,朝向程燎野,用極盡虔誠的眼神,看向眼前人。
「如果可以的話,我能不能......」
只是後半句話還未出口,程燎野打斷了他,「不用和我多說什麼,徐珏。」
「從很早之前你離開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你早已決定好了很多,而我......只是被你剔除在未來之外的其他,」那雙眼沉著,盯向徐珏,「說到底,徐珏,你只是更愛你自己。」
似乎是牽扯到了過去,程燎野露出了明顯的不愉。
「包下你,只是一時興起,我也沒想法再和你玩什麼過家家的遊戲。不妨好聚好散,就此為過,」他頓了頓,說,「成嘉的這個項目,你現在也做不了了,等你出院,我會親自送你回名慕。報酬,我也會讓財務按照規章制度給你,至於你受傷的費用,由成嘉承擔。」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徐珏就算再掙扎著說些什麼,似乎才是真沒了意義。
程燎野已經宣判了這段關係的結束,回國後到現在發生的事只是從前延申出來的續集,結束後只留下了餘溫。
也僅僅是餘溫,容他貪戀一刻,消散後只剩徐珏再也捂不熱的軀殼。
可徐珏還是很不甘心,攥緊床上的被子,看著程燎野轉身離開,黑色的衣擺消失在門處。他的喉中陡然哽住,像卡了跟刺,甫一張口,刺就下滑,持續深入,鑽入肺腑,颳起無止休疼痛。
徐珏閉眼,又想到曾經的總總。他想到程燎野落在額前的吻,想到那對著自己總是彎起的眉眼,想到程燎野給足的尊重和體諒。
程燎野沒說錯,那時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更愛自己。可時過境遷,他卻也在改變,直到此刻,又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
徐珏向後倒去,緊閉起眼,跳動的心始終無法平靜。
直到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停在了病床側。
徐珏睜開眼,對視上程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