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員見徐珏盯著玫瑰看了會,說是這兩天七夕,跑到徐珏面前推銷。思來想去,徐珏還是買了一捧粉玫瑰,但讓店員幫忙挑選出其中最好看的那朵,放進香石竹和康乃馨的中心。
就像是親手放置見不得光,卻還在陰暗潮濕角落滋生蔓延的喜歡。
徐珏又跑回住處一趟,親手摺騰了一碗咸豆漿裝進保溫盒裡。
前些天他注意到病房裡擺放著的保溫盒,特意跑了不少超市,買了同一款式,估摸著到時候留在病房裡,程燎野也會以為是自家父母帶來的。
徐珏這幾天同樣以「趙先生」的名義送過去嗎不少東西,程燎野那頭的反應很快,說是讓他別再送了。徐珏這頭說了好,轉頭卻還是照舊,事後主動說明,前段日子離開了古鎮,回到縣城工作,公司就在醫院附近,路過時難免會想到當初幫助過自己的他,因此總是會買些東西讓人送到他的病房裡。
對於不親自去見程燎野,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藉口說是這段時間忙,等過段時間他出院了,一定會去送他一程。
程燎野對徐珏大串消息的回覆簡單,只說是讓他發來收款碼,那邊會把鮮花、水果所耗費的大部分錢轉還給他。
徐珏知道原因,在程燎野看來,趙先生做為一個同他相識僅一小段時間,微信消息發過不到一百條,面都沒見過的人來說,送那麼多東西,著實有些不好理解。
從一開始,徐珏就清楚這些,但是別無他法。虛構的身份,是他現在能接近程燎野的最便利途徑,他不敢用真面目對上程燎野,因為大抵對上了自己,他什麼都不會收。
他突然覺得自己像強盜,將東西硬塞給程燎野,但他只能如此。
故意抹掉些送東西的次數、將程燎野對自己的幫助說得更深刻後,程燎野那頭才勉強同意了。其實送了這麼幾次,徐珏也清楚,借「趙先生」的身份次數不能太多,自己大可用些其他人的,比如民宿老闆娘之類人的,都可以,而且最好每次送完都隔些時間,他沒必要頻繁地到程燎野面前走動,那樣被認出來的概率實在太大......
糾結來糾結去,徐珏還是覺得,現在得掩藏身份,這次送完後,隔一段時間借他人的身份再送去一些,應該會更安全些。
可一想到見不到程燎野,徐珏心裡頭又有些不好受。
於是出發前,徐珏往鮮花里塞進了針孔攝像頭,如果可以的話,這些天能記下程燎野的身影,留個念想,也不錯。
如同先前一樣,徐珏到達醫院後,跑衛生間換上了白大褂,戴上眼鏡,用醫用帽子、口罩遮擋住自己,捧著花、拿著飯盒,在病房外蹲守了半刻,等到謝蘊和陪著程燎野去醫院外走動散步時,進了他的病房。
這些天程燎野大部分時間已從病床上下來,經常去外頭走動。
花瓶中插入數日的花仍泛著鮮艷的顏色,開得漂亮,花瓣仍舊輕盈,沾著搖搖欲墜的水珠,並無絲毫枯萎的痕跡,顯然是有人悉心照顧。
徐珏新買的這捧花也沒必要插進去了,他直接放在了桌案上,也澆了水,留下以趙先生名義寫的紙條,又將保溫盒放到了平時他用餐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