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森就顯出難為來,她一眼看去,懂了。
他未必能去,因為吳家如今還沒有起復,沒有回朝堂,跟著她到端午宴去勢必對吳家要造成不好的影響。
她便說道:「表哥,我明白的。我一個人能行,會有護衛和丫鬟,而且夫君也會在場對不對。他已經安排好了,我不害怕,我不能讓外祖父和舅舅跟著涉險,那樣我就是吳家的罪人了。」
吳子森忙說道:「我已經給家裡長輩去信了,是因為事關重大,我不能貿然行事,所以要先請示長輩。表妹放心,那一日,我肯定能在你身邊!」
蘇眉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如若父親和兄長在,他們肯定也不會願意吳家為我涉險,即便外祖父同意了,他也不會同意!即便外祖父同意,我也不會讓你跟著我。」
不過片刻,軟糰子一般的姑娘家仿佛就年長了好幾歲似,吳子森陷入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皇權之下,那種掙扎不得的窒息感,他們真的宛如待宰的羔羊一樣。
離端午也就過十日的時間了,蘇眉每日都跟著紫葵學規矩,把以前忘記的慢慢都給撿起來。貴人跟前,不能有一絲錯誤,即便她心裡抗拒,但也做好了會被皇后喊到身邊的準備。
她每日都緊繃著,事事儘量做到最好,有時累得晚上一沾著枕頭就睡到天亮。
有時睡下還會夢見那些所謂的前世今生,幾乎都是她和林以安相處的種種,在這種夢中醒來,她就會抱著被子想。
怎麼她家夫君總是很正經,是不是她不夠努力,所以在那個時候兩人一個喊三叔,一個喊三姑娘。
那麼忙忙碌碌,連相思都不那麼苦了,不時收到他的來信,就會高興得可以抱著信讀一天。唯一不滿地是,林以安自打那日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
蘇眉忙碌,林以安亦沒有閒著。自打見過蘇眉後,每日都艱難地坐著為雙腿恢復行走能力的鍛鍊,時常疼得汗如雨下,夜裡都因為疼痛無法入眠。
衛國公尋來的神醫亦真是有本事的,本來他要瞞著已經能站立的事,神醫卻是一眼看穿。
可那神醫並沒有把此事告訴衛國公,而是暗中幫著他慢慢調養。
按神醫的話說就是,醫者,尊重患者本意也是醫德之一。只要患者不願意,他就沒有必要對誰去說什麼。
神醫品行高潔,林以安反倒羞愧自己先前過多的猜忌。時間一久,兩人頗有要成為忘年之交的勢頭,不時還會坐下一塊兒討論醫術。
衛國公那頭被瞞得死死的,三四日就跑一趟來探望。父子倆也不多說其他,衛國公有意引導小兒子入仕,說得也都是朝堂里的事,林以安幾乎都是靜靜聽著不發表意見。
他沉得住氣,不泄露自己一定點兒的情緒,衛國公也能沉住氣,堅持地來。
衛國公相信堅持不懈還是能打開小兒子的心扉,緩和父子間的緊張氣氛。
林家長房二房都冷眼看著衛國公頻頻到林以安的院子去,看著平素都被下人無視的林三爺在家裡的地位水漲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