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天外的山道兩側有密林,可埋伏四五十人,那些海寇身形矮小,步兵作戰,卻持長槍長刀,還有那長弓——」樊令百思不得其解,沉聲道:「恕屬下孤陋寡聞,那長弓所出之箭,其尖頭形似燕尾,射程雖不如大漠彎弓來得遠,幾個百姓中箭卻幾乎都是當場斃命,實在兇狠!」
「如此厲害?」
樊令偏向狄騫,「千真萬確!」
他們遠自塞外而來,對海寇確實知之甚少,要打或許不難,只是眼下聖駕尚未得見,如何保存兵力才是重中之重。
赫連誠略作思忖,道:……們一路而來,已然折損不少家將,眼下軍中,新老可是三七之數?」
「正是,步騎兵合五百二十六人!」狄騫點點頭,「府君是打算——」
「安濤要做他的忠君之夢,我卻不能真當他的墊腳石。」赫連誠捏著韁繩,沉吟道:「他要我護送司南車,但倘若司南車就此沒了——」
狄騫猛然一皺眉,「可東西一旦落入海寇之手便如石沉大海,到時他們反咬一口,給咱們定個護送不利之罪,咱們又該當如何?」
「不過是演戲,他們演得,我便演不得?」赫連誠猝然與之對視,「既然海寇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我赫連府兵可不是望京戍軍,節節敗退又有什麼稀奇,待事後飛鴿血書一封,再看望京如何虛與委蛇!」
「那府君是打定主意,投靠那位護軍大人?」狄騫從赫連誠眼中看到久違的殺伐之氣,心中欣慰卻又笑不出,「只是司南車要落入海寇之手,咱們再拿什麼作投名狀?」
只聽赫連誠又是一哂。
「我與安濤陳情司南車落入海寇之手,可未必真得讓它往那海寇手中走一遭。投名狀又有何難?」他輕描淡寫,話至尾音冷若冰霜,「我一送護軍忠君之名,再送護軍平寇之功。只是既然護軍伴駕,何以會獨獨落下司南車?前些日子我苦萬斛關難入,如今跳出局外,我只怕這司南車來得不妙,是柄殺人的刀!」
狄騫聽罷一驚,「那咱們可還要平寇亂?」
「樊讓還沒回來?」
赫連誠話鋒一轉,樊令立時答道:「府君昨日遣他去探大駕行至何處,若是順利,今日總該回程復命。」
「寇亂要平,司南車卻必得要瞧準時機,」赫連誠點點頭,看向前路,「咱們繞過大駕頗費了些時間,眼下兩日已過,樊讓既還未歸,那麼最遲一日之內,咱們必得擒住賊首!」
……寇兇悍,新兵恐抵擋不住,」時不我待,狄騫追著赫連誠的視線,提議道:「可要老兵攜司南車——」
「不,這司南車要送與海寇,自然要他們放心大膽地拿——王崇!」
騎兵之後,馬兒層層退開,一八尺大漢飛身而上,砰的一聲跪在地上,揚起一圈淺淺的積雪。
「屬下在!」
赫連誠馬鞭輕點,「你率新兵扮作流民,攜司南車與財糧去引海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