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兩人起疑,趕緊撿起來還與謝公綽。
謝公綽只瞥一眼,卻沒接。
「大梁敗得一塌糊塗,不日大駕入境,嶺南水師便會成為李令馳的眼中釘,」他半靠著玉生白,仿佛愛重勝過親子,「為師能保你一時,實在心憂難以護你一世!」
話至於此,借著三分酒勁渲染,玉生白也紅了眼眶。
「老師!」
「這枚銅虎符我每日擦拭,本想著哪日能讓你宏圖得展,」謝公綽搖搖頭,沉吟著閉上眼——
「不如索性,今日便給了你!」
第037章 求醫
玉生白滿是惶恐, 忙拱手低下頭去——
「老師萬萬不可!」
「知墨為何不收?」謝公綽將虎符硬塞進他掌心,擲地有聲,「為師信你重你, 這虎符遲早也要交付於你。且不日大駕入我鐸州, 待李令馳借主上之口來向為師討要, 可就太晚了!」
「老師!」
玉生白眼眶含淚, 還待再推,謝公綽卻向門外一瞥:「廊下還有你的部屬,如此推攘,倒叫別人看為師的笑話?」
「誰敢笑老師?」廊下寂靜一片,玉生白言辭哽咽,尤不失狠絕, 「學生第一個打死他!」
謝公綽朗聲笑起來。
「你有這份心,」他褶皺的手輕輕摁在玉生白肩胛, 「為師便信你來日能護為師周全, 收下!」
謝家父子到軍中走了一圈,例行公事關切了幾位軍將,之後謝公綽馬不停蹄便要趕回鐸州。
玉生白一直護送車馬過了界樁,兩方來時針鋒相對, 去時惺惺相惜。謝公綽第三次探出窗外, 對隨行的玉生白道:
「知墨, 就送到這兒吧!」
「朔風將至鐸州, 」玉生白虛虛托著老師的手, 儼然十分放心不下, 「老師此番回程, 單一件五兵紋樣的披袍,要如何抵禦寒冬?」
謝公綽雙眼微眯, 他明白玉生白言下之意,只是仍拍拍他的手,轉而一揮,「知墨在介州燒一日炭,為師就挨不著凍,回吧!」
玉生白便停下腳步——
「學生恭送老師!」
車馬上了渡口停著的大船,清晨的迷霧散盡,此刻玉生白就站在界樁附近,目送他們走遠,在江面上化作極微小的一點。
直到很久,那最後的一點也消失殆盡,玉生白才變了臉色,他雙眸晦暗,在空無一人的林子裡厲問:「那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