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清抬眸,「像司巧。」
「司巧?」
最後一句讓裴雲京接了去,「是那個給謝四公子下藥的。」
李令馳便心下瞭然。
當初謝家四郎是準備與二郎一同南下的,為著將儘可能多的謝家人困在洛都,也為分散謝泓的心力,李令馳便指使公冶驍去給這位四公子下毒。
世人道中書謝氏有四子一女,唯子四郎自幼孱弱,這是個很好的藉口。而李令馳給的是毒也不是毒,它名喚七星棠,中毒之人狀若風寒,可重可輕,只消多一丁點兒,就可以要人的命。
這份差事也算是公冶驍自個兒攬過來的,誰叫他那個老相好司巧的兄長就在秘書閣事灑掃。
那秘書閣是謝家二郎的地盤,他平日裡總帶著四弟前去翻閱古籍,里里外外包得密不透風。但謝四公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只有在秘書閣里,這毒才能下得成。
按李令馳的吩咐,謝四公子本該立時斃命,但不知為何,許是下的毒不夠分量,又或許是司巧的兄長陣前縮腳,最後謝府傾盡全力,竟還是將人給救回來了。
只是司巧本可以不用陪葬,且因著公冶校尉的關係,兄長之過何以連坐?錯就錯在司巧自己也有疏漏,偏叫雅樂署其他姐妹給看出了端倪。
李令馳寬仁,此事點到為止,就讓公冶驍親自送那司巧最後一程。
……倒是會挾恩求報,」李令馳想到這裡,聲音不由低沉,「這些日子種種作為,豈知不是對寡人這個護軍大人心懷怨懟?」
趙雲清沒聽出話里的意思,又問:「那護軍大人待如何?」
「賞。」
什麼?
趙雲清看了一眼裴雲京,只見他輕輕閉了一眼——
叫他閉嘴。
李令馳頓了頓,自顧又接上,「寡人愧對公冶校尉,自然要賞他一個二衛營。」
「那還真是便宜他了。」
趙雲清輕聲嘀咕,可這船里統共三人,除了船外搖盪的水聲再無他物,如何能聽不清?
「日日挨著主上的屁股,確實便宜他了,」裴雲京只好順著李令馳的意思又加一句:「若來日主上後院起火,這位公冶大人怕還能掙個救駕之功呢!」
可救駕抑或謀逆,還不是李令馳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