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從那時起,謝含章覺得這位謝夫人其實面冷心熱,倒比從父要好相與些。
謝含章小心地點了點頭。
「過來。」謝夫人說著轉了身,便帶謝含章回了自己房中。
又一夜過得飛快,陸思卿與謝雲山趕到陳郡時已接近酉時三刻,馬上就要宵禁。他們在官舍歇了馬,正走到府衙門外,卻聽見身後的大街上傳來同樣急促的馬蹄聲——
「陸思卿!」
謝雲山聽見聲音的瞬間轉過身來,見人在自己跟前勒馬卻瞪大了眼睛。
「你是——」謝雲山立即反應過來,「你怎的來了!」
路上謝元貞半刻不敢停歇,下了馬氣還未喘勻就問:「東西交出去了嗎?」
接著最後一點亮光,陸思卿也看出來面前這位妙齡少女是誰,他連忙上前順謝元貞的粗氣,「還沒有,怎麼了?」
「那東西有問題,」謝元貞攥緊了胸口的衣服,眼前隱約有片星星點點,他費力地攀上陸思卿的肩膀,指尖泛白,「先回去再說!」
陸思卿卻沒有要走的意思,「有什麼問題?」
「昨夜你前腳剛走,」謝元貞又喘息幾口,才接上話來,「後腳赫連誠就來信——」
「季,」陸思卿看了眼不遠處的看門衙役,有些不悅,「我不是同你說過,別再與他往來麼?」
謝雲山隱約知曉從弟一直在與師戎郡那個富商太守通書信,他雖也不待見此人,但同樣覺得這一趟太過匆忙並不妥當,「陸兄,其實我也覺得此事尚且需要從長計議。」
「案子審到關鍵,還要如何從長計議?」府衙就在眼前,差一步就可以見到那名主簿,待那主簿供出李令儀亦參與當年屠殺的事實,李令儀就得考慮自己的腦袋明日該放在何處。陸思卿哪兒還能聽進誰的勸,「陳恆敬一死,所有罪責便可盡數推到他的頭上,彼時再想往上查便是難於登天,此刻你到底要我如何從長計議!」
與此同時,衙門口也有動靜。
只見看門的衙役攔住送完小食的僕役,那人衣衫襤褸,面容醜陋,「你是替誰當值,怎的我從未見過你?」
前日便是此人前來頂班,口中託辭原先的老宋偶感風寒,怕過病氣給官爺囚犯,便央人來替一日。
此事原本該悄無聲息地過去,可過一日衙役又見到這人,不由覺出些不對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