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商容跟著起身,「主上,妾無礙。」
可不知是否動作太大,她卻往前一軟,險些倒在永聖帝懷中。長信殿一時炸開了鍋,永聖帝喊梅雯去叫太醫令,等陸商容緩了過來,又攔著不讓去。
「主上,」她伏在永聖帝肩頭,似乎還要掙扎著退開,「妾休息會兒就好了。」
永聖帝只顧自己快活,現下轉念一想,方才使力的一直是陸商容,於是永聖帝橫臂將人抱起放上床,動作難得輕柔,可謂珍之又重。
「主上——」
永聖帝噓聲,握著她的手要她闔眼歇息,就這麼沉默地陪坐一會兒,永聖帝又說:「再不濟,孤命你弟弟尋幾個醫術高明的江湖大夫進宮來瞧,總是這般,仔細氣血虧損太過要出岔子。」
小半個時辰眨眼過去,陸貴嬪似乎睡熟了,永聖帝這才起身回太極殿,梅雯送完主上後回來,就看見陸商容已然清醒著自己坐起來。
「主子——」梅雯快步流星,上去跪在榻前。
「來不及等如晦進宮來了,」只聽陸商容言辭急切,「你速替本宮去傳個信!」
兩日後的師戎郡,日過正午,赫連誠處理完政務才得空用飯。明日便是清明,這幾日都不見太陽,屋外細雨紛紛,空氣里瀰漫著微涼濃重的水汽。
白鶻愛惜羽毛,斜風細雨,它就只在屋內與廊下活動,飛進飛出好忙的樣子。赫連誠不耐它調皮,一把抓住白鶻的爪子,點著毛絨的腦袋要訓話。
白鶻顯然不大服氣,昂首歪著腦袋,用喙尖去頂赫連誠的指尖,一人一鳥大眼瞪小眼,赫連誠剛說兩句,屋外突然傳來清淺的腳步聲。他登時鬆了手,白鶻飛開的瞬間,窗框映出一角白色的人影。
「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①,」赫連誠蹭地起身,簡直難以置信,堂堂太守望眼欲穿,如今扒著窗台,險些要翻自家窗戶,「你怎的來了!」
「獨處空閨中,無可與歡者,」入院的幾步路急上加急,謝元貞沒打傘,細雨勾勒他的發梢眉尾,清冷之下更惹人憐愛。他跨過階前一個小水坑,徑直撞進赫連誠懷中,仰頭一副壞笑,「我來代君巡查。」
「大司馬風塵僕僕,待吃飽喝足,咱們慢慢查,」赫連誠撈金子似的抓他的手,連日的陰霾一掃而空,活像個頑童,轉頭就沖後頭跟來的劉弦喊:「吩咐後廚,有貴客造訪,再加幾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