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刻入骨髓的交/歡不勝枚舉,其中當數元宵節前的十四夜最為瘋狂,謝元貞想到這裡,更是直接顫了一下,「我哪裡還敢?」
赫連誠不信,偏湊上來聞,微涼的鼻尖相觸,輕而易舉戳破了謝元貞的心防。
他實在是被弄怕了,渾身痒痒,慌忙抽手擋住赫連誠的嘴,「便是吃了你也聞不出來,現下嘴裡只有海腥味兒。」
淡淡的海腥味平添一抹茶香,經由謝小公子一張朱唇飄然而出,瞬間覆上夢幻勾魂的味道。赫連誠輕嗅指縫,下一刻鬼使神差捉住那隻左手,喃喃念道:「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②。」
倏爾一股沁涼滑過指節,謝元貞順勢低頭,入目是一枚玉質約指,牢牢套住他左手的無名指,也牢牢套住他的一顆心。
細雨漸止,眼見似要雨過天晴,謝元貞與赫連誠依舊緊緊相貼,不離分毫,面對突如其來的定情之物,他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灼熱的呼吸交錯纏綿,赫連誠正經起來,五官凌厲叫人不敢錯移半分。一縷淡淡的陽光正灑在他臉頰,他整個人看起來比鐸州林中約見那日更為明媚,也更為鄭重,「季歡,套上便不能再拿下來了。」
約指分毫不錯,赫連誠輕憐重惜,一顆真心就此剖白置於謝元貞眼前。謝元貞紅了雙眶,深知這句不能拿下意味著什麼,赫連誠絕非始亂終棄之人,他也要謝元貞答應此生甘願受他束縛,做他永世唯一的妻。
赫連誠耐心等待,看謝元貞流光轉盼,唇齒翕張,心跳得不能再快,「你——」
兩人十指交握,赫連誠不再逼近,只在手上加了兩分力,同時加重了這個信物的分量。赫連誠情真意切,此刻何嘗不緊張?他盯著謝元貞的眉眼,只恨不能將他一筆一畫刻在心間,再開口,短短几字已然帶上不易察覺的顫動,「答應我!」
淚珠滾燙,滑落雙頰,謝元貞點頭的瞬間,赫連誠再忍不住親了上來。
「我是你的妻,」謝元貞意亂情迷,夢中被二親斥責也好,日後遭天下唾罵也罷,他知道赫連誠是個什麼樣的人就夠了。身為謝氏遺孤,謝元貞半生殘破不堪,今後甘願沉溺在赫連誠的愛河之中,將自己的所有一切奉上,「此志永世不渝!」
光陰如梭,轉眼又是日薄虞淵,暮景殘光,師戎郡太守勤於公務,在其位謀其政,大司馬同樣不得閒,匆匆一見,謝元貞必須要回鐸州了。
臨走前赫連誠進屋拿了只錦囊,妥帖塞進謝元貞手中,「近來戰事愈漸頻繁,白鶻需要巡視,不能時刻過江送信,」赫連誠翻手包裹住謝元貞溫熱的五指,不捨不得,「篆此印章為信,白文是你,朱文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