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濯纓雙手交錯疊於腹前,左手食指上纏著一根細繩,再往下瞧,原是繫著兩壺酒。
「我正要去歇息,」柳濯纓將酒壺往上提了提,眉眼一挑,笑道:「公冶大人送了些酒,只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想著諸位袍澤辛勞,便來送與你們。」
酒壺隨著動作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音,郭昣眼睛在那上頭停留瞬息,先前一聽是公冶驍所贈他便有些不屑,可轉念一想,這酒既是柳大人相送,好像就又能接受了。
「柳大人,」柳濯纓清談之名在外,他摸不准這位大司馬的性子,先讓了讓,「這咱們如何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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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那幾日你要我送幾壺好酒來,」赫連誠聽謝元貞說到這裡驟然打斷,沒喝到的酒全成了小肚雞腸中的醋意,「原是要與別人同享!」
畢竟家信訴衷腸,似這般的正事,還是面對面說比較穩妥。
謝元貞就等著這罈子酸醋,他端坐一旁,仿佛寧折不彎,「我是去送酒,卻沒有要與他們同享,赫連大人說話可要憑證據。」
赫連誠卻一把撈過柳腰,抓著他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摸,「我空落落的心肝脾肺腎便是鐵證,柳大人,你可要好好補償下官!」
第104章 滋事
「我瞧瞧, 你說這裡面空落落,我看卻像是裝了不少壞水兒,」謝元貞才不信他, 與赫連誠始終保持半寸的距離, 不叫他得逞, 「我是去投其所好, 捨不得套不住狼,三幢主與我素昧平生,總得多送幾日才好套話。」
柳濯纓偶爾便會送幾壺酒,美其名曰犒賞,送完也不多話,撂下東西就走人。
一開始三幢主還十分戒備, 得了酒也不敢喝,而後喝也不敢喝盡興, 到後來終於放下戒心, 只是不巧又被公冶驍抓住要嚴懲。多虧柳濯纓擋下來,他們感恩戴德記著大司馬的好,非拉著柳濯纓說要道謝。
這酒過三巡稱兄道弟,再要套話就容易多了。
「素昧平生?」赫連誠眉心一皺, 抓住其間漏洞, 「四幢主與兩校尉, 他們當真認不出你?」
謝元貞不可能一直藏匿於從父家中, 這點赫連誠十分清楚, 可一旦謝元貞浮現於朝野, 也就意味著遲早有一天, 洛都謝氏四子這個身份也會公之於眾。
大內走水案,縱火犯口中的謝元貞便是第一步。
「那夜我疾馳攔下如晦冒進, 」謝元貞沒有回答,只是問他:「你又是如何認出我來的?」
赫連誠頓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