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君滿臉通紅,張口就要罵人,「狗屁!官爺還會憑證據抓人,你一張嘴就要定我的罪,原來這便是狗仗人勢嗎!」
兔子急了還咬人,由是程履道先去問李令馳的意思,見他閉了閉眼。程履道翻掌向上,「那就請郎君親自來搜。」
那郎君心急,也是膽大,聽罷果真大搖大擺進來,百姓搶著看熱鬧,哄鬧著跟上前堵在門口,這會兒倒是誰也不怕府兵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了。
「搜就搜,我還不信——」
可那郎君將老頭的衣襟翻過來翻過去,最後還去扯他尿濕了的褲兜,就是什麼都沒有發現。那郎君張著嘴心慌意亂,嘴中喃喃不肯罷休,「明明是你偷了我的錢!」
老頭是好漢一人做事一人當,可誰叫他身邊還有個李平巒,只見李平巒站在老頭身後,發狠地剜了他一眼,那手還把了自己命門一下。
這意思就是倘若老頭膽敢亂說話,李平巒就能叫他一命嗚呼。
贓物早就轉了地方,所以那郎君哪兒還能尋得到?程履道笑意淫淫,負手耐心又等一會兒,才問道:「官爺,不知這誣陷良民,該當何罪啊?」
巡防兵皺眉,「當處二歲刑,笞二十!」
郎君腳下一軟,「官爺且慢!小人豈敢胡亂欺瞞?明明就是他偷了我的救命錢,我——」他到處尋救命稻草,瞥見一直站在旁邊的李平巒,忽然厲問:「是不是你!」
話音剛落那郎君就要上手,可他不會武,如何能是李平巒的對手?人都還沒碰到李平巒,就被狠狠一腳踢開。
踢翻在地的時候,細微的骨頭碎裂聲傳來,不知郎君身上哪處骨頭被踢斷了,他齜牙咧嘴忍著痛,頭頂是李平巒囂張的質問——
「你敢動我?」
他是看門狗,可他是堂堂李府的看門狗,更是李令馳盤踞李郡的本家親戚!
「我,我——」那郎君額頭都冒出冷汗,恍惚間看見李平巒衣領露出的一角褐色,驟然眼睛一亮。
「就是你藏的!」他不顧身傷,轉身扒住官爺的靴子,「官爺,我的錢袋就藏在此人的衣襟里!」
辦事不力,程履道皺了眉。
李平巒還想狡辯,「這是我的錢袋,誰說是你的!」
「那你倒是告訴我裡面有多少錢,」那郎君兀自爬起身,指著李平巒的鼻子道:「一分一厘都不能錯!」
李平巒就噎住了。
「說不出來了吧!」那郎君義憤填膺,滿腔怒火都是對李氏的怨恨,「各位父老且看看,天子腳下,皇城根上,堂堂李府還要侵吞老百姓的血汗錢,你們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