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無對證,沒有證據就定不了罪,彼時武庫失竊,百官不依不饒,李令馳也是如此一口咬死。風水輪流轉,如今也輪到柳濯纓了。
「魏氏前來自首時,便托臣幫她尋找夫君下落,適逢近來京師盜賊命案頻發,」李令馳瞥過柳濯纓,「臣有所留意,正巧發現一具無頭屍,與魏氏口述特徵一致。」
「無頭都可下斷論,護軍大人當真是叫我等甘拜下風啊!」謝遠山朗聲笑出口,「現在死無對證,區區深閨婦人,空口白牙便要誣陷當朝命官,若今夜真叫她得逞,莫不是令我等臣工,此後徹底寒了心?」
柳濯纓篤定永聖帝不敢當眾揭發,謝遠山也反應過來,大司馬既由永聖帝欽點,這話就是在點堂上這位傀儡天子,鳥盡弓藏也別太明顯。
「護軍大人,你也聽到了,」永聖帝接了鍋,反手又扣上李令馳的腦袋,「沒有證據,斷不可隨意誣陷當朝命官啊!」
「說來彼時武庫兵器失竊,老臣也如今日的柳大人這般受百官指摘,」李令馳望向謝遠山,話外還有餘音,「同樣是空口白牙,怎的彼時無人出口為老臣辯白,此時便說是肆意誣陷當朝命官——莫非散騎侍郎與大司馬關係匪淺?」
李令馳自問不敢當眾揭開柳濯纓的身份,難道柳濯纓那一方就敢麼?李令馳已是退無可退,魚死網破於柳濯纓而言卻未必是上上策,否則他們也不會順著永聖帝的意思,假借宮宴暗殺李令馳。
投鼠忌器,他們兩方都是如此。
謝遠山:「你!」
「護軍大人這是要攻心啊?」柳濯纓赫然截斷謝遠山的話,「大人既領會誣陷之苦,便也別肆意栽贓牽連他人。倘若下官當真有罪,下官自取了頭上這頂進賢冠,只消您拿出證據來!」
「民婦夫君失蹤當日,曾收到一張字條,」魏氏確是空口白牙,但她更是賈昌的妻,一字一句說出口,只要足夠篤定,甚至勝過真憑實據,「約他至於北郊林中一見!」
李令馳同時道:「臣已派人去過北郊。」
永聖帝忙問:「可有查到什麼?」
「恕臣無用,那殺手老道,下手果決,事後沒留下半點痕跡。」李令馳話鋒一轉,「可北郊坐山面水,不知何時,卻突然多出十幾座墳塋。」
「天災連年,百姓死傷多少護軍大人難道不知?百姓貧苦不見護軍大人施以援手,區區十幾座墳塋倒勾起您的興趣,」柳濯纓目光霜寒刺骨,他問李令馳要證據,豈知李令馳卻想掏他的心,「下官怎麼看,好像都是您更藏著掖著!」
如今柳濯纓的身份就隔著一層窗戶紙,北郊那十餘墳塋所埋為誰已是呼之欲出,這個身份不能提,遺骨卻是實實在在可以動的。
就看李令馳與柳濯纓,誰比誰更狠心。
「臣向來光明磊落,也正是不想錯冤了柳大人,這才更要細細查明。」李令馳腳下一轉,話是回稟永聖帝,人是正對柳濯纓,「依臣之見,不如索性開棺驗屍,查查其中究竟是否有賈昌的蹤跡,也順便一查,這些屍骨究竟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