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山手揚半空,一巴掌沒落地,取而代之的是身後傳來的呼喚聲——
「隗將軍謝侍郎請留步!」
兩人應聲回頭, 來人是崔應辰。
隗琳還蒙在鼓裡, 見謝遠山怒不可遏, 迎著崔應辰的腳步才勉強收斂幾分, 抱臂等人走到跟前才牽起一絲嘴角,「不知崔中書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有,」同僚都走在前面,崔應辰略過謝遠山看了一眼,開門見山,「只是有人呈送線報, 指證當年水師叛出乃是受謝氏所蠱,並非玉氏一心要反, 本官怕誤會了謝侍郎, 故此特來相問。」
兩人皆是一驚,隗琳趕緊看了一眼謝遠山,見他卻不怎麼意外,後槽牙動, 更多的是憤怒。
片刻之後, 謝遠山昂起頭, 明知故問:「哪個謝氏?」
崔應辰眯眼輕哼, 「正是散騎侍郎你呀。」
「你血口噴人!」
謝遠山的聲音太大, 有幾個朝臣走出前頭老遠, 聽見動靜又回身看了一眼他們。
如今謝氏的名聲本就不好, 但是鐸州謝氏明面上還算是被牽連,頭上頂的是罪也是冤, 可若坐實水師叛出一事,那謝遠山的處境只會比眼下的謝元貞更為艱難。
「本官勸謝侍郎還是低聲些,」崔應辰視線再次掠過兩人之間的縫隙,提醒的聲音又壓幾分,「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謝遠山憋紅了臉,無奈壓低聲音,側身擋住崔應辰視線,「你何來證據!」
「本官所帶不多,」崔應辰自然是有備而來,說著一封信從袖中掏出,展開的一瞬間抬眸對上謝遠山,「不過想這一封也已足夠,謝侍郎,這是你的字跡吧?」
正是月前誅殺玉氏的那一封密信。
所帶不多,就說明這些原本應當被銷毀的密信被誰一封一封,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
謝遠山斜剜了一眼隗琳,隗琳先是不得其解,而後才猛地反應過來這些信,尤其是後來的幾封並非只有自己一人看過——
信被掉包了。
「這是假的!」
隗琳伸手想奪,反而是此地無銀,假的不用搶,真的搶了也無用。方才謝遠山的怒氣有源頭,這個源頭就指向隗琳的貼身副將顧長駿,所以歸降是假,那封所謂的密信由謝遠山親信百里加急,卻是一封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