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夫人被逼得一愣,緊接著也不輸讓,「是又如何?」
「那畫像上掛著的是誰?」謝含章側了側臉,那意思是指寢殿內牆所掛的畫卷,此刻她終於想到一個人物,「是你們北靖的月後?」
左夫人眉心一皺,眼睛卻是一亮,「你也知道她?」
「可她是梁人,」謝含章沒順著左夫人的話,「沒記錯的話,左夫人似乎出身巴瓦部。五部自古與大梁水火不容,和親不過是暫保一時太平的下策,如今這個情形,你敢掛宿敵的畫像,也很有膽量!」
「她可不光是北靖的仇敵,」左夫人朗聲笑起來,聲音縈繞大殿樑柱,豪情萬丈,「月後廢除子貴母死的制度,鼓勵女人為官做將領。若非當今合罕介入,只怕她還要翻了五部的天!」
「介入?」謝含章聽出一絲不對勁,「怎麼當今合罕不是莫日族的世子?」
「莫日族?」左夫人笑得更高,「這世間哪兒還有什麼莫日族,當年唯一的世子就是月後所出,早一杯毒酒送他歸了西。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當今合罕頂著私生子的名頭,其實與莫日族根本沒有半點干係。莫日族至今未被抹去,不過是要用來做擋箭牌,背負罵名罷了!」
「那為何當今合罕遲遲不敢為自己正名?」謝含章心中驚濤駭浪,隨即打通關節,反將左夫人一軍,「還是這些殺孽根本就是他一手造成,即便他想推給莫日族,五部中人也根本不信,天下黎民也根本不信!」
左夫人顯然愣住了。
這就是五部入都後陷入的困境之一。
以殺止殺在這裡行不通,大梁人太多了,即便殺紅了眼,也還有萬斛關內,江左那一大片。
「所以北靖看似銅牆鐵壁,實則與江左大梁一樣風雨飄搖,各方涌動。你秘謀與謝氏聯盟,端的一派雄心壯志,想要一統天下,我看實則不然。你表面威風,實則猶如籠中困獸,急需利用謝氏的兵權與威望來擺脫此時此刻的困境,」謝含章往前一步,身後的侍婢莫名後退一步,「左夫人,合該我來問你,你於我謝氏的用處又有多大?」
俄勒昆猛然抬眸,看向謝含章的神情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小年紀,」寂靜之後,左夫人才點點頭,「不愧是謝氏義女!」
「左夫人,趁我父兄還未率兵殺過境,還有什麼條件——」謝含章直身而立,不為五部折腰,「不如咱們開門見山一併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