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不願意做我的義女?」左夫人再一次問她,語氣已經悄然變化,多了一點不容抗拒的意味。
謝含章不敢再隨便說話,她甚至覺得即便自己暫時答應,恐怕左夫人也會做出令自己難以想像的事。
入城那日俄勒昆說得對,是她大意了。
左夫人有做后妃的困境,有做世子之母的苦衷。
可這一切在乾屍面前都顯得那樣不足為道。
「入夜了,我們不要打攪月後安眠,」半晌,謝含章勉強回應一句:「上去好不好?」
「這是不願意答應了?」左夫人很是失望,她手扶棺槨,好像在跟月後告狀,「是啊,一月為期,眼下已經過去大半,待考察完各派系,你很快就要回到你的二親身邊,此後我就成了你記憶中的一抹灰,風一吹,呼,就煙消雲散了。」
「不會,」左夫人呼氣的時候,謝含章甚至渾身顫抖了一下,她強顏歡笑,搬出謝公綽當擋箭牌,「我以我父起誓,此生一定不會忘了你,即便回了鐸州,日後你我也還會再見。」
「你的父親是誰?」左夫人皺眉。
「鐸州府尹謝公綽。」
「好,」左夫人抬眸,似乎對這個答案感到滿意,「那就一言為定。」
謝含章揣摩著左夫人的神色,又隔一會兒才敢問:……在可以上去了嗎?」
左夫人點頭,緩緩朝謝含章走去,「咱們走。」
謝含章的心隨著左夫人的腳步一直提到嗓子眼兒,上去的台階並不寬,可謝含章始終不敢走在左夫人前面,更不敢落在後面,兩個人肩並肩,走到門口不過短短一段路,謝含章的後心都是汗。
好在密室門口近在眼前,昏黃的亮光讓謝含章感到一絲安心,她正要往前走,左夫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對。」
謝含章心下一沉,不敢回頭,「什麼?」
「為什麼你只用你的義父起誓,」左夫人的聲音很低,但能叫人清晰地聽出她的不悅,「而不用你的義母呢?」
謝含章渾身血涼,聲音在喉底打轉幾次才脫口而出:「你願意被你兒子拿來起誓嗎?」
左夫人再次輕聲笑起來,「自然不願意。」
「所以啊,」謝含章順著左夫人的意思,心髒好像貼著耳朵跳,跳得她渾身不舒服,險些聽不清身後的動靜,「不管怎樣,我都不想褻瀆女子。」
說完謝含章再也等不及要踏出去。
……嗎?」
背後幽幽的兩個字,就是謝含章最後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