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羅長得就同咱們不一樣,」娜仁始終放心不下,「大梁那頭能瞞過去,在咱們北靖也能瞞過去嗎?」
「你別忘了,她阿翁便是梁人,只不過當年趁虛而入強迫了我,這才有了她。一個人能忘記過去的一切,本性卻不能抹殺,她一定會對她的父親恨之入骨,一定,會對大梁恨之入骨,」左夫人瞥見牆壁上的畫,話鋒一轉,「而且當年月後的兒子也半點不像五部人,你可曾見有誰懷疑過世子的血統?」
「可當年翟雉大汗對月後如此寵愛,」娜仁不敢再說下去,換了個更順耳的藉口,「右夫人痛失上將軍,一定會伺機報復的。」
「所以咱們才得提防著她的狐媚妖術,免得她又在合罕的枕邊吹什麼妖風,」說到這裡,左夫人忽然想起那達慕晚宴,「此前合宮宴飲,我見合罕食案上頭一道是五香蘭肘,怎的他這些年慢慢變了口味,已經不喜歡開城湯了?」
當年翟雉赤那入主中原意氣風發,尤其喜歡一道開城湯,這菜餚唯美意頭佳,左夫人向來不屑與右夫人爭風吃醋也是這個原因: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開城湯之類才是一代君王該喜歡的東西。
可如今色衰愛弛,翟雉赤那不再喜愛左夫人,也不再喜歡清甜可口的滋味,反倒越來越痴迷於這種靠各種佐料俘獲味蕾的食物。
「是啊,人總會變的,尤其是男人,」左夫人為夫君找到最合理的解釋,語氣甚至有些嘲諷,「這口味一天一個樣,還敢說女人善變。」
娜仁聽岔了,以為左夫人這是在埋怨,「要不要奴婢去打探,近來合罕喜歡用些什麼餐食?」
「自然是要打探,」左夫人笑意淡了些,順著娜仁的話沒有反駁,「最好還能打探些更要緊的出來。」
城北郊外
「我還以為塞城的外頭就是大漠呢,」若羅看著黑黢黢的山林,有些失望,「原來還是筆直的官道。」
俄勒昆看了一眼,不敢搭話,他不知道若羅到底是不是心血來潮突然要跑馬,但是若羅肯定不會做無用功。
剛來塞城的謝含章也是如此。
「你這傷沒事吧?才剛包紮便與我出來吹風,」若羅見身後的一直不吭聲,就把頭轉過去,「小心一陣風把你的小命吹走。」
「屬下不打緊,」俄勒昆笑道:「只要這風挨不著主子就好。」
若羅又是駕的一聲,「從前不知你還會花言巧語。」
「從前你——」俄勒昆生生止住話頭,「那屬下閉嘴就是。」
「好!」
若羅又加三鞭,叫俄勒昆吃了一嘴巴的塵灰,這張嘴不好撬,若羅心想,還是得找別的機會,別的人來慢慢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