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己書一事,叫慕容述對謝元貞有些另眼相待,他本可以摁下此事,繼續享受世人的讚頌,從父兄的襄助,可他還是選擇將當年事大白於天下。
這段時日他也瞧明白了,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謝遠山與謝元貞兩個從兄弟,卻是截然不同的性子,作為臣子,顯然謝元貞更能勝任。
謝元貞這才把五部過界擄掠,與他們幾番追擊致使發生戰鬥的事細細講了。既然謝含章已死,那麼此刻也算與鐸州謝氏做個了斷。
「為何要擄走謝家小姐呢?」「一個小姐能頂什麼用?當然是她背後的——」朝中官員面面相覷,其中有個伸出一根指頭,在袖子下指向謝遠山。
還能是為著什麼事?
「孤理解你的心情,既然事已至此,」崇化帝點點頭,也感慨世事無常,別人看世家高門日子逍遙,可有時也不見得如此,「打是不打,又如何打,列位臣工怎麼看?」
「主上,兵家之道,攻城為下,一個人便能解決的問題,何必要連累大家呢?」謝遠山輕嗤,「誰惹的禍端,便誰去收拾唄!」
「謝大人這話,是將大司馬交出去,他們便會退兵?」溫孤翎眉眼一動,仿佛當真思索起來,「倘若他們真能退兵——」
這個想法其實在朝還算多數,刀子不落到自己頭上,自然是無關痛癢的。
「今日交出當朝大司馬,」崔應辰冷不防開口:「來日便是你我,在座的列位臣工了。有此先例一開,來日五部要闖我大梁地界,哪裡還需要藉口?」
朔北來的世家龜縮慣了,總以為江左還有嶺南,天外有天還能更往南走,豈知這一退再退,就真等於將整個大梁拱手相讓。
「禍端既由我起——」「季歡!」
謝元貞搖頭還要再說,陸思卿赫然搶過去,「二十萬大軍就駐紮在萬斛關外,還請主上調兵,否則大司馬一人如何能應對!?」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兵權調度,謝元貞如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虎口脫險?
除去方鎮軍,大梁朝廷的三十萬兵馬,十萬歸裴雲京,十萬歸謝遠山統帥,看似謝氏已經占了上風,剩下這十萬無人認領的兵馬暫由庾副將操練,朝中官員當然都不想便宜了謝元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