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大人此言差矣,五兵尚書也是文官,老夫雖出身武將,到底多年不曾領兵作戰,」尉遲燾豈能任由溫孤翎給他蓋這一口大黑鍋,「若是這主意出得不好,豈非白白連累大梁將士性命?」
突然有人嘀咕:「不過是怕擔責任罷了。」
「誰在嘀咕?」尉遲燾的眼神順著聲音爬過去,如蛇吐信子,「可是哪位臣工有什麼好主意,能免一場戰事?」
朝中就徹底無人敢吭聲了。
「怎麼?」崇化帝的臉上也有了慍色,「是都沒有主意,還是都不敢有主意?」
「說來他們多年與大梁相安無事,此刻怎會突然提出要借道過境?」
誰都知道追尋士兵不過是個由頭,但凡事總有契機,謝遠山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謝元貞。
方才崔陸始終在朝上安靜地聽著,一直沒有說話,就是怕焦點轉移,要繞回到謝元貞的頭上。
「說來大司馬告假足足一個多月,」溫孤翎忽然想到什麼,「難道是又生病了?」
他問的是謝元貞是否生病,其實意有所指,是想問謝元貞與五部突然借道一事是否有關聯。
當著崇化帝的面,謝元貞若是敢有半句虛言,那他就是欺君。
崇化帝德化萬民,登基之後大赦天下,免了謝氏遺孤的罪責,可謝元貞若是自己要尋死,也就怪不得他們這些人,把他往懸崖上推了。
「謝司馬身子瞧著一直不大好,」崇化帝也看了一眼謝元貞,倒是沒有多問,只說:「下朝後孤著太醫令去你府上診脈。」
別人不問,謝元貞自然不會自找麻煩,但是他也沒有打算刻意隱瞞。
「多謝主上體恤,」謝元貞出列躬身,「只是下官所告乃事假,並非在家中養病。」
「哦?可又是什麼事假,竟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溫孤翎裝作想不明白,轉頭看著謝元貞,「這謝大人家中,不是沒有別的親眷了麼?」
一字一句像刀,明目張胆地提醒謝元貞已經沒有父母高堂以及兄弟姊妹在世了。
「溫孤大人家中十幾個小妾顧不過來,怎的還有閒情逸緻打探別人的家事?」
陸思卿聽不下去,忍不住剛幫襯一把,場面果真就開始隱隱失去控制——
「別說溫孤大人,便是我這個從兄也好奇得很,」謝遠山三言兩語將謝元貞與五部牽連在一起,惡狗咬人,不見血是輕易不會放的,「大司馬告假一個月,五部那頭就死了一個上將軍,倒不知大司馬忙的是國事還是家事,樁樁件件都如此轟轟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