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忌憚,又嫉妒謝元貞有摸虎符的機會,崇化帝王威望再高又如何?等這把老骨頭埋進地里,大梁下一個天子沒有姓名,那就是誰都有可能。
「謝司馬星夜歸京,連夜就將虎符交還孤的手上,」崇化帝明白尉遲燾的心思,他也不發怒,一臉笑意,還要誇人,「尉遲大人時時不忘替孤提醒,當真是忠心可鑑吶!」
尉遲燾慌忙跪地,「微臣不敢!」
「這五部氣勢洶洶而來,」廖聞歆出來圓場,也是十分好奇,「不知謝大人用了什麼法子,兵不血刃就轟走了蠻夷?」
謝司馬與五部的孛蘭對陣於萬斛關前,聽聞謝元貞將那孛蘭罵得面紅耳赤不得反駁,來時孛蘭先射一箭,去時謝元貞以牙還牙,一箭差點射到人家馬屁/股,五部遊牧民族向來驍勇,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
「也沒什麼,」謝元貞自然不會將暗樁探聽到的消息宣之於口,此前留下那兩個俘虜也是巧合,當著朝臣的面,謝元貞撿一句說一句:「五部忌憚大梁兵馬,幾十萬人往他們跟前一站,他們也得猶豫這仗究竟要不要打。」
朝中頓時沉默,謝元貞隻字不提永聖元年冬至夜,謝氏是曾通敵叛國,可當年這些北朝官員落荒而逃,大梁洛都也唯有謝氏留守。若非李令馳帶走那二十萬兵馬,若非永聖帝匆忙遷都,又何至於五部人人皆以為大梁不過鼠輩爾爾,嚇一嚇就屁滾尿流?
所以他們也沒資格問謝元貞究竟是如何退兵的。
「謝司馬於國有功,」須臾,裴雲京突然站出來,另起話頭,「說來這十萬兵馬還——」
「五部借道一事暫且擺平,不過他們試探之心已起,只怕不日又要藉機挑起戰爭,」裴雲京話沒講完,崇化帝突然搶了過去,朝臣哪裡聽不出,但都低頭竊竊私語不敢明言,只聽御座上聲音沉重,「諸位卿家,不可掉以輕心吶!」
「主上所言極是!」
百官躬身朝拜時,廖聞歆從縫隙里偷偷看一眼裴雲京,一眾朝臣躬身,最後裴雲京才彎腰跟著一道行禮。
入夜,宮門下鑰後再次打開,一匹黑馬從宮門而入,撞開了守門士兵。
快到太極殿的時候,那人翻身下馬,鴻祿候在殿門口,見狀趕緊上前來迎,「奴婢見過裴領軍。」
裴雲京摸著腰間佩刀,眼睛盯著窗欞透出的微弱燭光,「主上呢?」
鴻祿始終低著頭,聞言又躬一身,「主上已安寢,裴——欸裴領軍!」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視野中的腳步邁動,殿門隨即轟然踢開,宮人哪個敢近領軍大將軍的身,更遑論攔下他,眾人幾乎是簇擁著裴雲京往前走,走到外殿的御座之前。
慕容述倒是沒睡,還端一盞熱茶慢飲。
宮人抬眸看了一眼主上,紛紛退下,裴雲京用腳攔下鴻祿的退路,問的是他,看的是崇化帝,「不是說主上已安寢?」
鴻祿哆哆嗦嗦,「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