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牆有耳。
庾愔這才消了氣。
「歇一歇就好,」五絕看出庾愔也是個嘴硬的,壓低聲音道:「今晚我就睡他邊上。」
這是要他寬心。
「明日起半日一歇,」庾愔總算得了准信,轉身就走,生怕自己多呆一會兒就是在關心,「我可不想回去被我父親打!」
大帳帘子翻起又落下。
全看在不遠處的士兵眼裡。
「你說裡頭那位到底能不能撐到平州境內呢?」士兵拿手蓋著嘴唇,煞有其事,「方才我可聽見了,咳嗽不止呢!」
「就那副鬼樣子,溜細的兩條腿加起來都沒我胳膊粗吧?別到時候一上戰場就給人擄走,還得勞弟兄們去撈他!」
「誰說不是呢!還沒打就這樣,要不說當初謝泓藏得好呢,不跟千金小姐那般嬌滴滴地養著,病秧子哪能活到現在?」
幾人鬨笑,庾愔不知又從哪裡冒出來,截住他們——
「笑什麼?」
「弟兄們聊婆娘呢,」其中一個士兵貌似關切,「庾副將,天都黑了,您不去歇著?」
「這不是就去歇著了?」庾愔瞪了他一眼,方才就是他說得最難聽,「少說廢話多做事,到地兒有你們使力氣的時候!」
「屬下遵命!」
等庾愔遠遠走了,進了自己帳里,那士兵才轉為滿臉陰沉,「一個副將,還真當自己是根蔥!」
「是啊,憑他什麼太尉之孫,我呸!到了還不是給人做墊腳石!」
越往南天越熱,入了夜大帳里也有些悶,謝元貞身上只蓋一件大袍子,五步開外睡著五絕,沒一會兒便翻個身,念一則守在帳外。
營地里士兵幕天席地而眠,偶爾拍打叮在臉上的蚊蟲,然後接著睡大覺。隨風晃動的火把間,只有值守的三兩士兵往來。
微風拂面,是夜安眠。
約莫丑時往後,黑暗中,淺眠的謝元貞忽然睜開眼。
五絕幾乎同時朝謝元貞的方向看過來,兩人視線觸碰的瞬間,點了點頭。
一把鋒利的匕首戳進大帳。
須臾,一襲黑衣的刺客從破口裡鑽了進來,摸黑走到謝元貞床邊,帳外的火光漫進帳內,匕首在微弱的火光中泛著寒光。刺客看準了謝元貞的心臟位置,舉刀要刺。
一桿長槍直接從帳外飛了進來。
下一刻庾愔翻身從洞口入內與之搏鬥,招式間帳中點起明燭,刺客見事跡敗露慌忙要逃,庾愔霍然一個勾腳,隨即捉住刺客胳膊後折,正在這時念一也進來了,扶著謝元貞起身來到刺客身前。